【点绛唇】02

落，衬的车身华丽，像个精致的玉匣子。轿夫行走在一片华美之中，红轿里的兰芝亦是百感交集。

她曾经那么想逃离的这个家，却似乎也承载了自己从天真纯洁的少女，看遍露浓花瘦。这个家她厌着，却又不可避免的让自己眷恋着。

或许倦鸟归林，落叶归根，不错的吧。

身上嫁衣繁复，头上的凤冠沉重压的兰芝不敢动作。兄长虽说不喜自己下嫁平民，但仍然精心。点翠绘彩，錾雕镶嵌。牡丹花、蕊头、翠叶、珠翠穰花鬓、珠翠云等装饰，凤鸟步摇，珠钿垂珠，一并亮出此刻兰芝的光华。

兰芝便在众人的目光下到了焦家。还未降车，却听细乐迎来，两边宫灯排列，倒显得雅致。

她被人导引着，比如正厅之中，行了一道又一道礼仪：跪拜，行止，进退。傧相喝礼，拜了天地。兰芝此刻身体疲惫，但内心的喜悦也难以抑制。

她用团扇挡住脸，俟礼成，却扇掩脸被喜娘带入了洞房花烛。

今日的焦仲卿显得稳重，但又十分拘谨，一举一动都不敢逾矩。但大婚之日的喜却是不曾遮掩，玄端礼服，缁衪纁裳下的他今日喜笑颜开，兰芝在团扇之下看的大抵。

兰芝不知外面是何情景，寝阁内兰芝凝视着烛火，忐忑不安。

洞房中高烛明照，兰芝等待着焦仲卿入内，行合卺之礼。

流霜不时偷摸着出入，从客宴厅上拿些吃食送给兰芝，从侵晓四五更开始折腾，到如今方未了结。此时的兰芝饥饿不已，就由流霜去宴客厅偷些给兰芝解饿。

兰芝揭了盖头，她端详着焦家的寝阁。虽说焦家败落，但却也有些底蕴，不似外面说的破败不堪。一座三进的院落，虽比不上自家，却也算不上是受难。

她此刻紧张，她逐渐意识到，这个家，这处寝阁，是她未来数十几年如一日，同他朝夕相对的地方。

烛花绽出，门外有动静传来。

兰芝捏紧了手中的丝帕，又慌张想起盖头没盖好，催促着流霜帮自己盖好。

兰芝听着脚步声渐近，随着秤杆轻轻挑开她头上的盖头，她与焦仲卿四目相对，一时间她二人都不知所措地望着对方。虽不至于陌生，但二人如今再不是以同窗身份的相见。

兰芝看着焦仲卿的举止，似乎比她还要局促。坐立不安，久久不能开口。

两边喜娘和丫鬟看着，连忙催促着让新婚的二人合卺，交杯。他二人愣愣地照做之后，喜婆和丫鬟也笑盈盈地离去，房中只剩这二人。

“兰芝，今日的你真是好看。”焦仲卿忸怩半晌，最后先开口，他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傻傻地夸了夸兰芝的美貌。

“只是今日吗？难道往日的我就不好看吗？”兰芝也放松下来，向平日里挑逗着他。

一时，焦仲卿好像被什么噎着，说不出话来，兰芝见状，知道焦仲卿此时又被自己堵住，露出一副不知怎么应答的样子。

真是个傻子。

突然兰芝又想起些什么，有些紧张。虽说她在出阁前母亲和教习婆婆也说过些闺房之事，但兰芝却没有认真去听。一是因为大婚之事繁多，她被忙得晕头转向，对于周公之礼也不过草草应付，而另一个原因也是自己对这些事情出于内心的慌乱和恐惧。

“兰芝，你怎么了吗？”焦仲卿看出了刘兰芝的不对劲。

“今夜...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兰芝隐晦地表达了心中的离骚。

门外传来声响，应该是焦仲卿的母亲在外探听里面的动静。兰芝当机立断吹灭了烛火，顺势倒下，还拉了拉焦仲卿的喜服示意。

她紧裹锦被躺下，焦仲卿顿时看懂了兰芝此举，也跟着静静躺下。

兰芝的内心慌张，如芒被刺，她觉得床下的什锦实在难受，而自己也内心不安。

"仲卿，今日我们就这样睡，可以吗？"

焦仲卿没有应答，只缓缓应了句嗯，令拉了床被褥和寝枕睡下了。

新婚之夜，新婚的二人便在灯火中各自入眠，而门外的脚步也渐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