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笛家不允许杀手们私下往来，她便也没点灯，两人就着月色打量着对方。他现在长的好高啊，两年前她还能到他下巴，现在怕是只能到他肩膀了，虽然这两年她也长了不少。

只是这人一惯的不知何为避嫌，就这么大喇喇地看着她，丝毫没觉得自己深夜闯进一个姑娘的寝室有什么不妥。不过也是，像他们做杀手的，又谈何男女之别。人和人的区别对他们来说，只有生死。

思绪一闪而过，她心中嘲笑自己矫情，拥着被子坐起身来，像小时候一样给他让出了一块坐的地方。这房间实在太过简陋，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谁知对面那人却皱了皱眉，说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知道男女有别。”

是哪个人半夜闯进姑娘房间的！算了，到底两年多没见，没必要因为些小事吵嘴。

“你这几个月去哪儿了，我出营都没见到你。”不行，不能这么说，好似在诉苦一般，有什么好委屈的。她现在果然变得矫情起来了。

正在她纠结着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怀里被丢进了一只包袱。

“送你了。”

“什么？”语气都雀跃了起来。

她打开包袱，里面是两本医书和一套针灸的银针。这还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他居然还想着送她出营的礼物，自己都没想到给他准备东西。

“这次出任务那家顺手拿的，好好练练你的医术吧，别哪天把自己扎死了。”

果然不能期望太多，不过她还是爱不释手地摸着小包袱里的东西，一遍又一遍。

她撇了撇嘴，反驳道：“我现在可比以前厉害多了，都会用针灸给自己止血了。”

只听他轻呵了一声，没有接话，肯定又在心里嘲笑她。

算了，本姑娘宽宏大量，不跟蛮牛一般见识。

“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她还是将压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还不错，我现在武功此以前又进了一层。外面的人果然卧虎藏龙，但他们还是没有我厉害。”

每次一提起武功，他的话就会比平时多。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外面的世界。

“不过，”他话峰一转，“就你现在这功夫，出任务真的不会被人打死吗？”

我现在想把你打死，她气竭，将人撵了出去，重新闭上眼睛的时候却忍不住笑了，都还活着，真好。

第二日她才知道，他这次任务十分凶险，要刺杀的是武林排行二十的岑北斗。岑北斗不仅武功高强且家大业大，手下打手无数。他在岑家卧底了半年时间，最后才一击即中，但得手后一路被岑家追杀，在外游荡了两个月才甩掉了岑家的追兵回来复命。

笛家主直接给他进了两个位次，他现在是天字号排名十一的杀手了，为了激励后进，还在他们这些新人面前赏了他五百两银子。

但她心里一点不为他高兴，漫说被人追杀数月身上得受多少伤，就是半年没有人替他压制体内蛊虫，这份痛苦都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也难为他昨夜还面不改色地同她说话。

是夜，她趁着月色溜进了他的房里。

他果然没睡，和衣坐在床边，瞪眼看着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男女有别。”

她没理会，直接上手要扒开他的衣襟，被他握住手腕制止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伤。”

她眼眸里有些跟平时不太一样的东西，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他果然受了很多伤，光贯穿伤就有五处，索性他都避开了要害。他这人总是习惯了硬撑着，伤口包的潦潦草草。她又一一拆开，像小时候一样上好了药，包扎好。

其实她知道，这些皮外伤虽然看着严重，但远不及蛊虫发作带来的痛苦。

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这里的每一个孩子在进训练营时都被种下了蛊虫，母蛊在笛家主身上。若是他们反抗或是表现不好，笛家主就会操作母蛊，种在他们耳后的子蛊就会发作起来。那种滋味就像有蚁虫在大脑里啃食血肉一般，头仿佛随时要炸裂开，甚至可以听到虫子在脑子里蠕动的声音。

她只被惩罚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回想起那种滋味了。她也曾经不止一次见过受不了蛊虫发作，撞墙自杀的人。

而且这虫子每半年不需母蛊驱动就会躁动一次，每次都需要药物压制蛊虫躁动，这种药只有笛家主手中有。这也是笛家这么多高手，却极少有人叛逃的原因。

这次他在外面出任务这么久，相必蛊虫发作时也是硬抗过来的。想起来他小时候数次惹怒笛家主，被催动蛊虫后满地打滚的样子。她忍不住也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抱住了他。

这次他却没有推开，而是愣了一下，伸手揽住了她。

“我一定会把我们的蛊虫都解掉的。”

这是笛飞声的承诺，笛飞声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她当然不会怀疑。不过，眼下蛊虫虽然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