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几个月很快过去，又是半年一次的赐药时间。在外出任务的杀手能回来的都回来了，乌泱泱地站满了一院子，按天地玄各排名依次从笛家主手中接过压制蛊虫的药丸。

笛家主坐在搭建的台子上，显得那么的高高在上。他想必很得意能将这么多比他武功还要好的高手踩在脚下的感觉，只要他轻轻晃动挂在腰间的母蛊，便可以想让谁生就生，想让谁死就死。这里面不乏对笛家主心怀不满想反抗的人，但皆因体内子蛊被一次次镇压了下去。心有不甘的人都死了，不想死的站在院子里苟且偷生，真正的活成了笛家的一把刀。

这几个月，她成功完成了几次任务，已经从玄二进到了地三十三。笛飞声虽也有完成任务，名次却没有再进，只因想进天字部前十，不仅要完成任务，还要将排在自己前面的人打败。而在笛家这个地方，败了的一方下场只有死。所以，很少有向前十名挑战的人，大家不过都是笛家手中的刀，何必嫌自己命长。笛家主当然也不想看着手下人在比斗中消耗，这可都是活生生的银子。长久下来，挑战晋级的这个规定成了一个摆设。天字部前十反而成了熬资质的地方，基本上等上一名死了，下一名自动补上。

很快轮到了笛飞声。

每次的药都是需要当着笛家主的面吃下去的，他借着低头吃药的动作，眼神向台下扫去，就见视线中的那个人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手指一转，药丸顺着袖管滑了下去，动作太快，无人察觉。

是夜，她等所有人都睡着了又一次溜进了笛飞声的房间。

人已经疼的蜷缩在了床上，身上的冷汗洇湿了外衫，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体因为疼痛不由自主的痉挛抽搐，可他却一声都没吭，连□□声都没有。

她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出的慌乱，“还撑得住吗？”

“施针。”两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颤抖的磕牙声。

但根本就没办法正常施针。他意志虽强却不是神仙，没办法控制身体因疼痛而起的挣扎。这没办法找准穴位，不得已，只能点了他的睡穴。银针终于如数扎在了穴位上，她松了口气，床上的人却又疼醒了。

她刚要去点睡穴，笛飞声却握住了她的手。

“别，我要保持清醒。”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但人醒着就没办法忽略掉身上的疼痛，怕他挣扎把银针弄掉，她只能将他的双臂茧在身侧，环抱住。

今夜的时间过得可真慢，屋檐上悬挂的圆月一点都没有要爬走的迹象。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只觉得这一刻度秒如年。

“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

“没有反应，我就唱了啊。先说好，我唱歌可不好听。”

唱的确实不好听。一首不知道哪里方言的小调，唱地乱七八糟，有些地方的词含糊的一带而过，只哼着单调的曲子。怕被人察觉，她只能压低了嗓音凑到他耳边去唱。自小因训练嘶吼有些嘶哑的嗓音，因为压低的声线显得更加粗粝，仿佛一个破旧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

但笛飞声却渐渐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煎熬的一夜终于在并不美妙的歌声中过去了，那调皮地不肯归家的满月不知何时已经圆润的退场，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时间缩短了。”

笛飞声脸色煞白，眼中却射出前所未有的神采。上次他没来地及回来领药，疼了整整一天一夜，这次却只有四个时辰，而且施针后的疼痛感比之前轻了许多。

“但这还远远不够。”她有些灰心丧气，原以为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调整针法可以大有进步，但现在看来效果并没有那么好。一夜时间，足可以让他们被追兵找到，抓回来。

“只要一次次的试过，总有一天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他难得的说了句鼓励的话。

但试一次的代价太大了，虽说子蛊躁动带来的疼痛感比被母蛊操控时轻些，但也只是略轻，而且这种疼痛会持续数个时辰。若换个意志力不坚的，恐怕会疼得想发疯。

怎样才能更快地将针法练好呢？给笛飞声施针需要花的精力太大，而且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随时告诉她身体的变化，也没办法随时调节针法。也许还有个办法，但一想到曾经被笛家主操纵蛊虫惩罚的那次，她身体忍不住抖了抖。果然，像笛飞声这种能硬抗住蛊虫发作的人根本不是正常人。

看着她游离的神情，他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你若是死了，咱们谁都出不去。”

也是，心中的念头烟消云散，她细细问起笛飞声刚才施针前后的各种感觉。

春去秋来，眨眼又是一年，她已经可以将蛊虫发作时间压制至一个时辰，疼痛感也进一步减轻。

这次施针后，笛飞声还告诉了她另一个身体变化。他过去一年内力增长惊人，竟比过去五年所练收获都要大。两人分析之后，得出了一致的结论，每半年一颗的药丸恐怕不只是压制蛊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