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
秋盛旭对算账一窍不通,更无经商才能,看个账本都能看睡着。
秋家指望他,怕是不费什么工夫就得全完蛋。
秋月栖会看账本会算账,对经商也有兴趣。
与其把秋家的未来押在秋盛旭这个“废材”身上,倒不如交给她。
只是封建思想在秋启荣脑海里根深蒂固,他一定不会答应。
果不其然,听到秋月栖的话,秋启荣下意识就反驳:“那怎么成?”
一个女孩子家家,就该被娇养在深闺,哪能同男子一般在外抛头露面?
“经商不是随口一说就能成那么简单的,”秋启荣肃着脸连连摇头,“你一个姑娘家的,不合适做这些。你要是不放心你哥,等我打也把他打服了!”
秋启荣是越想越气,觉得就是因为秋盛旭不争气,才使得秋月栖生出了这般心思。
他要是能争气点,自觉扛起秋家未来的重任,能用得着秋月栖一个姑娘家操心么?!
秋盛旭目露绝望,看着秋月栖的眼神悲愤欲绝——妹妹,何苦来哉,你要这般坑害哥哥!
“爹,我是认真的,”秋月栖拉住秋启荣的袖口,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爹为何不肯同意我学经商?难道只是因为我是个女子吗?”
前世秋月栖也曾向秋启荣提出过,自己想参与秋家经营学经商的想法。
和这次一样,都被秋启荣严厉拒绝了。
只不过前世的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只以为爹爹是重男轻女,哪怕平日里再宠爱她,也不愿让她沾手秋家产业。
郁闷心伤的秋月栖还把此事告知了章祈安,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宽慰”。
当时秋月栖只觉得章祈安是最懂她的人,并因此对秋启荣心生怨怼,埋下心结。
虽说没有反目,但在她的刻意疏离下,父女关系还是渐渐疏远了,再不如以前和睦。
这一次,秋月栖不恼不怒,认认真真的看着秋启荣,想要得到他真心的一个答案。
难道真是因为只想把秋家产业交到秋盛旭的手上,才拒绝她插手?
为此哪怕让祖宗基业在他手中毁于一旦,也在所不惜?
“经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秋启荣沉默了片刻,才语气沉重的开口解释,“一旦接手,那就要扛起秋家全族的责任。做得好了,是你应该的。万一没做好,就会拿捏着你女子的身份攻讦,爹不想你因此招受无端非议。”
秋家做的是茶叶生意,分工明确。
秋父在汴京主管分发销路和经营,堂弟秋辉在南城主管种植采收和运送。
整个产业所涉及的不止是他们一家,还涉及到全族的利益,不能儿戏。
秋盛旭虽然不成器,但他是男子,好好调教一番,说不定也能担起重任。
就算日后失败了,他也能扛得住从头再来的压力。
但换作秋月栖就不成了。
这个时代对女子处处禁锢,颇为严苛。
秋父拳拳爱女之心,不愿意她承担外界的压力和非议,只想她快乐轻松的过完这一生。
而秋盛旭,身为秋家男儿,该他扛起的责任,躲都别想躲!
原来……竟是这般浅显简单的答案么?
秋月栖眼角染上一抹薄红,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秋父当惯了发号施令的人,既下了决定,她不追问,秋父也不会主动向她解释。
而她自行脑补过后,又被有心之人刻意挑拨,因此而同疼爱他的父亲生了嫌隙,着实不孝。
“可是爹,我不怕,”秋月栖直视秋启荣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愿意承担起秋家的责任,不是为了哥哥,是因为我喜欢。我打小就对做女红没兴趣,偏喜欢拨算盘看账本,您当是知道的。”
秋启荣自是清楚这些的。
小的时候秋月栖就会打算盘算账,秋启荣十分骄傲,逢人就夸有其父必有其女,闺女定是继承了他的经商天赋,小小年纪就颇具慧根。
但随着秋月栖渐渐长大,对学经商和看账本的兴趣依旧未减,秋启荣却不再向外人炫耀“女儿肖我”,而是有意遏制她的兴趣。
却不曾想一向乖顺听话的闺女,此次竟态度如此坚决。
“妹妹说的不错,”秋盛旭一拍巴掌,欣喜非常,“我对经商没兴趣,而妹妹刚好有兴趣,这不两全其美?!”
秋启荣方才消下去一些的火气,被秋盛旭这三言两语撩拨的再度旺盛,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踹了他一脚。
“你给老子滚!”
秋盛旭老老实实挨了一脚,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委屈巴巴垂着脑袋不敢吭声了。
秋父被他这模样气笑了,片刻后冷静下来,沉吟着看向秋月栖。
思索片刻后,秋启荣叹了口气,冲秋月栖招招手:“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