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爱先生前一晚上把小惜送到家中再返回山上小屋,已是半夜了,他和衣躺在床上,想着爱徒今夜一定会难以安眠,心中起伏难安,怎么安慰她呢?
才刚黎明,爱先生就早早起来了,他从木柜中翻出一罐好酒揣在怀中,想到了练功点和小惜喝上几杯,好好劝解一番。自从初见柳长风的那一天小惜连喝两杯酒之后,爱先生便把这个女徒弟当做了喝酒的伙伴,两人有时会偷偷到林子里或者山峰上,边聊天边喝酒,一开始爱先生并不敢让小徒弟多喝,但至今细算来小惜已有三年的酒龄了,爱先生并不怕她喝多。
爱先生在练功点等了半晌,迟迟不见小惜的身影,心想这徒弟生性重情,又跟长风极好,莫不是因为长风的离开太过伤心不愿来练武了?如若真是这样,他心里倒有些失望,他仍记得小惜小时候一进山里就拉着他的衣角要跟他学武功的样子,也记得她拜师时扬言要成为江湖一流侠客那信誓旦旦的模样。
爱先生等来等去,仍旧不见小惜到来,便下山到小惜家里一探究竟。往常爱先生刚到院子门口,非大叔总是乐呵呵的迎出来,这次院中竟不见一个身影,他径自走进屋里,发现非大叔和非大婶都守在小惜身边,神色戚戚,连忙上前询问,才知小惜发热了。
非大婶说已经请过大夫喂了汤药,到现在还没醒,热成这样又不能迅速降温,这样下去怕出事,她快担心死了。爱先生一摸小惜额头,心下着实一惊,怎么这么烫?一定是昨晚受了寒凉又伤了心,悲寒交加才成这样,可是烫成这样,不赶紧降下去是不行的。爱先生嘴上跟非大婶说着“等我回来”,人已经跑出了门外,他急急的跑回山上,从家中拿了救命的药囊,又急急的赶到小惜家中。
“这是家父从塞外寻得的金贵药材,赶快和雪水煎了给小惜服用。”爱先生把药囊递给非大婶,非大婶道声谢便赶紧煎药去了。爱先生看看脸蛋红热熟睡中的小惜,内心浮起一股怜惜,如若他和蝶舞的孩子能活着,也是这般大的年纪了,他该是怎样的爱怜和宠溺?
爱先生走到门外,靠着栏杆,往事又隐约浮现。这个药囊,是他父亲从塞外的药王手中用五十两黄金换得的,治疗发热咳嗽的效果极好,不管急热还是慢热,都能迅速降下去,不伤及身体一毫。若不是药王当时急需黄金,哪怕平常人用百两黄金,也是难以得到的。爱先生计划和蝶舞私奔之时,便想到了这个药囊,她怕娇弱的蝶舞奔逃路上生病难治,就从父亲卧房中偷了出来,没想到给小惜派上用场了。
汤药喂下去没多久,小惜就醒过来了,她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好像在找寻什么,四周张望一圈又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小惜,你可醒了,吓死娘了!”
“小惜,感觉好点没有?”
非大叔和非大婶在一旁左问右问,小惜睁开眼睛,没有往日的光亮和神采,她虚弱的说句“爹、娘,我没事。”就又睡下了。
爱先生听到声音走过来,摸摸小惜的额头,已经不烫了,他松了一口气,跟非大叔说:“小惜已经不碍事了,休息上三天就可以继续上山练功了,我先告辞了。”非大叔把爱先生送到门外,又一路小跑回去看他的宝贝闺女。
才过了两天,小惜就让父亲送她上山练功,非大叔心疼的劝闺女:“小惜,你师父说了要休息三天,你就听师父的话再休息一天啊!”非大婶也在一旁劝着:“是嘛,小惜,再多休息一天,等病好了再去。”
小惜原地转了几圈,又是倒立又是打拳,笑问父母:“你们看,我这不是好了嘛,哪还用休息,爹爹,你快送我嘛!”小惜趴到父亲怀里撒娇,非大叔和非大婶都忍不住笑起来,拧一下闺女的鼻子,嗔怨道:“你呀!”
小惜知道今天没有师父会到练功地点教她功夫,他们一定都以为她会休息够三天呢,她决定到了山上直接去找师父,可是路过练功点,竟发现有个人影在练功,走近一看,原来是二师父。
二师父看见小惜走过来,停住了练功,“小惜,你的病完全好了么?”
“都好了,师父,你今天教我练功吗?”小惜像往常一样脆脆甜甜的问师父,脸上还有甜甜的笑容。
难道她已经忘了她的长风哥哥了吗?忘了她生病都是因为长风的不告而别?二师父有点吃惊,第一次看不懂这个小徒弟的心思,莫说长风是小惜最好的伙伴,像哥哥一样事事照顾她,连他这个年过半百的人,都忍不住为长风的离去伤心,这才天不亮就到这里来练功排解。
其实,小惜的心里仍旧是很难过,只是她不愿表露出来,主动离开她的,她不想再苦苦追忆。而且,她早晚会出山闯荡,到时候一定要把柳长风揪出来好好质问他。
小惜开始一个人练功,没有那个叫长风的大男孩的陪伴,她尽力让自己适应这种转变,有时候思念会想不期而至的雨水一样淋湿她,她感到孤独,感到哀伤,每当这时候,她便更加拼命的练功。
若一开始就只是一个人,就没有陪伴,那便不会有期待、不会有失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