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上)
“你为何会觉得我与阿娩......”
李莲花斟酌着用词,云路看出了他的窘迫,闷笑道:“天下人都说你与阿娩姐姐两情相悦,当年的红绸舞剑,梅林折花,我甚至还亲耳听你说,最甜的喜糖自然是阿娩姐姐的......”
李莲花摇首笑叹,他揉了揉眉心,唇边牵起一抹笑,清淡的,仿佛这已经成为他十年来的习惯。
“阿娩年少时心悦我不假。”李莲花侧头盯着云路,他嗓音温润,比轻抚花瓣的风还要柔上几分。
“那时我尚且逃避对你的心意,原以为...是我太过于依赖你,师兄劝我多去结交,我便在那日曲员外家中认识了阿娩。”李莲花目视前方,双眸被黑夜染上些许迷蒙,陷入了回忆。
“其实在确认阿娩并非我所属时,我愈加害怕面对你,说来可笑...”李莲花垂眸讥诮,自嘲道:“当年的李相夷唯独败在了情这一字上。”
“阿娩是个好姑娘,懂得分寸,是她让我红绸舞剑,她说李相夷的剑,整个扬州城的人都会看到,自然也能落入意中人的眼中。”
“我私心的挂上年幼时你曾在我木剑上绑着的红绸,却不敢告诉你。”
少年通过惊绝扬州城,用声势浩大的红绸舞剑,借着嘈杂的人群,泄露出不敢宣说的情意。
“梅林折花确实是我的心意,我愧对于阿娩,曾借她来确认自己的感情,也感谢她,从未对我死缠烂打,而是祝福我与心仪之人能够长相厮守。”
“至于糖......”李莲花似乎想到什么,偏头笑弯了眼:“是当年阿娩找我要梨糖,我不肯给她,她问我一个梨糖这么宝贵?”
云路呼吸微微加促,李莲花从怀中摸出了三颗梨糖,他垂眸:“我说,无香做的糖是世上最甜的糖。”
“阿娩是唯一猜出来我心悦你的人,她替我瞒下了此事,打趣我,说我若有一天同你拨云见日、两情相悦时,要将最甜的喜糖留给她。”
......
云路恍惚忆起在四顾门的那个下午,她从殿外窥听少年的那句:“当然,最甜的喜糖,那是留给阿娩的。”时,李相夷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她哭笑不得,原来冥冥之中情根深种的,不只有她。
她这才注意到李莲花的掌心,指了指三颗糖:“我只记得我给过你两颗糖...你偷我糖袋了?”
李莲花刚想反驳自己何时偷过东西,却又想到他年少之时还真是经常觊觎无香腰间的糖袋,悻悻抿嘴,耸着肩,慢悠悠将糖纸剥开,递到了云路嘴边,注视她吃下,又不急不慢的另剥一颗。
“方小宝孝敬我的。”
“你拿了方小宝当时放在你画像前的糖?!”
李莲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含着糖,含糊的嗯了一声,云路只觉得诙谐,她失笑道:“你也不怕方小宝知道了又要同你吵?”
“所以这不是正在消灭证据吗?”
李莲花夹起仅剩的一颗糖,挑眉冲着云路笑道。
云路靠在李莲花的肩上,伸手拨弄着近在眼前的苍叶,李莲花透过她的指尖去观察苍叶的脉络,自从云路上次给他输送了内力后,他的视力倒比以前要好许多了。
“我总觉得现在、此刻,都不太真实。”李莲花低喃道,云路收回手,斜身捧住李莲花的脸,她的轻轻在李莲花的脸颊处落下轻吻。
女子柔软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李莲花都害怕自己胸腔中的心跳声露馅。
“现在呢?”
说完,还恶趣味的捏了捏他本就没几两肉的脸,李莲花本来想说的是更不真实了,可目光落在云路的唇瓣时,男子勾唇弯腰,贴上了云路的唇。
他依旧不敢得寸进尺,但是为了报云路的捏脸之仇,在女子湿软的唇上惩罚性的轻咬一口。
看着男子得逞的神色,云路故作恼怒的推他,谁知他也没反抗,身形借力往后一倒,吓得云路连忙伸出手想拉住,直到皓腕被捏住,李莲花噙着笑将云路带入自己怀中。
随着落叶飘零,他揽着云路的腰用轻功落在地上,云路心有余悸的反应过来。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去休息。”
李莲花只有在云路跟前,才会流露出被他深藏的意气。
回程的路上,两人并着肩享受着莫名而来的静谧与满足感,月色追随他们的步伐,将影子遗落在地上。
外人眼里,他们更像是沉默寡言的散步,谁都没注意到,埋在广袖中十指相扣的手。
刚回到院内,方多病抱着剑站在原地,云路下意识松开手,李莲花只是抬眼轻轻瞥了眼少年,由着云路上前问话。
“方小宝?”
方多病回神,看见云路走近,眸光一亮,随即注意到她身后望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李莲花,瞬间焉了,他努嘴:“云儿,我看你们...不是,我看你刚刚宴席上不在,特意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