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

：“你能松开吗？”

泼三小快要被鹿的眼瞳吸进去，鹿见她如此便轻轻一顶。“哇呀——”不自觉松手，倒退两步。“你干什么！”泼三小作势拍拍身上的尘土，刚才差点要痴，真是尴尬！

抬眼见那头会说话的白鹿两眼水汪，望着自己纯真犹如刚出世。抵不住那双眼睛中的期许，泼三小沉下气，开口解释：

“我三年前流落到这里，被附近一村落师婆领了去。那婆子让我当圣女，说以后吃穿不愁——倒也实话。”

停顿，企图从一张毛茸鹿脸上收集到什么信息，接着：

“那村落叫鹿脚村，因村中居民世代信奉传说中的一头白鹿为圣灵。相传由圣灵选中的圣女会化身为鹿脚女，佑村中妇孺平安，福泽万代。”

“哇——”鹿感叹，懵然不知自己竟有如此功效。

泼三小看着鹿的反应，愣了愣，继续：“三年后，我身子大了，老婆子说我到了年龄，要去完成祭祀。还叫我不用怕，如若失败也不会怎样，事后会许配给村里最强壮的男子为妻。”

“哦噢。听着不像会危及到性命。”鹿点点头，一张细茸鹿脸写满了——‘真是涨了见识！’

泼三小瞧着没滋没味，“然后我就逃了，接着碰到了你。”有些失落，“...所以，你并不是命中前来助我？”

鹿摇摇脑袋，“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从天上掉下来，无意砸死了一条生命，便附到牠身上去了。”

泼三小一呆。“那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鹿闪闪叶片般的长耳，“我非神祗，只是小小一炷香灵，因恐惧燃烧，便向王上请辞离去。”

泼三小更呆了。“你...叫什么？”

“唔...我不叫什么。”鹿脸流露出困顿神色。

“那你之前身在何处？”

“唔...我随风携来。之前，之前身立于天竺宝山上的焚香宝鼎之内。”

“天竺啊...那是西域。”泼三小暗自思量，“这里是东土边境，你那风，刮得可真够猛的！”

“乾闼婆王似乎劲是使大了点...”鹿抬抬前腿，好想用角蹄去挠挠脑袋。这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泼三小神情一动，凑上前缓缓抚上鹿头顶的珊瑚角，赤角配雪身，可真够好看。

“我们结伴同行吧！”泼三小一时之间充满自信，不一会又泄气，垂下手试探：“如何？”

鹿跳起来，“好哇！好哇！”兴奋的毫无后顾。

泼三小不由舒心开怀，展眉笑道：“那我往后就叫你...叫你...”灵机一动，“叫你宝儿如何！”

鹿低头独自重复，随后顶起鹿角又是一阵兴奋。“那我该唤你什么呀？”鹿喘着白气，眼眸亮亮，映出天边霞色微光。

当季初雪，出了松杉密林便是覆了薄雪的平地。泼三小呵出云团般的白气，脑中绷弦放松下来，感受到了寒凉。她光着脖子向前凑，与那身密实鹿皮贴紧了，盯着眼前霞光忽闻鼻间有奇香环绕。

“你好香啊...！”她用力嗅着。怎么方才没注意？

“我原身是炷好香，气味自然不差！”鹿有些骄傲，“嗳你还没...”——“啊！”泼三小突然莫名惊叫。

“怎么了怎么了？”

“那把刀！”泼三小赶紧绕身查看，“那把刀呢！”她在鹿身上抓瞎乱摸，急切起来，“你没事吧？！”

未见哪里有异，可那噗！一下柔软没入的手感...

鹿想了想，徐徐迈动步子，调了个头，最终拿屁股对人。“喏。你再看看。”鹿抖落着弧形优美的大腚，只见左侧肥臀明晃晃插着一把没了半身的匕首。

鹿淡定。人呆立。

“嗳！你还是没告诉我、我该叫你什么？”鹿淡定，抖抖耳，臀中央的钝圆鹿尾耸耸，似是毫不在意。

人呆立。半晌，手握刀柄，又是噗一声拔出。

“嗳、嗳...”鹿摆尾催促起来。

泼三小晃眼瞥向远处，此时天边霞光大亮，绯红一片照耀大地。她走到前边不顾反对搂住鹿的脖颈，“看，日出。”手一指，身边鹿顺眼望过去，抖抖耳，眼瞳闪动，不由衷心叹了一声赞：“好美！”

“嗯。”泼三小点点头，肯定，“那我以后便叫破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