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般般领命,离开的时候并未牵着马,为了赶在他们之前回到侯府,般般捏了传行千里的口诀,在面前划出一道裂缝,隐约可见其中平阳侯府的广寒仙。
般般走了进去。待她身影消失后,恢复如初。
赵渊眯着眼,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长满了厚茧的粗糙指尖,不断的摸索着玉佩的纹案,跟他牢记于心的样式重合。
早死的爹娘……
这是巧合吗?就连姓氏都有种意外的像。一字之差,赵渊突然好奇起来,他到底是姓祁,还是姓祁夜?
随后,他自嘲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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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破旧的茅草屋出来,云檀才发现祁夜良曾经的住处是多么的……风吹雨打,跟她这颗生在野外的树简直是不分上下的可怜。
茅屋建在城外山上,四周都是荒地,连野草都枯黄着倒在地上。一脚踩出去鞋底上便沾满了泥,深深浅浅,总担心会摔下去。
祁夜良似乎是走习惯了,脚程很快,云檀只能使劲跟在他身后。
可肩膀上的伤口就像是有根针刺在里面,时不时传来点儿感觉,疼得她抬不起脚。差不多走到山下,云檀实在是受不了了,往路边就是一蹲。
“能走慢点儿吗?祁夜良!我是个伤患……”云檀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祁夜良回头看着她,脚步不停,“慢点儿赶不上平阳侯的晚宴了。”
云檀道:“我总觉得赵渊没安好心。”
“是,他都能给你来这么一下了,”祁夜良指了指她的肩膀,“死都没打算让你死得痛快。”
“……”云檀翻了个白眼,这张嘴果然还是缝上比较好。
祁夜良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起来。从城外赶回去,最快也要半个时辰,实在是没空让云檀休息。
可她的样子看上去已是精疲力竭,受了伤,还要赶路,是难一些。祁夜良走回来几步,把挂在身上的剑取下来。
云檀吓了一跳,立马蹦起来,拍了拍裙摆,“诶诶,我走,我走!这点儿小事不用武力逼迫……”
“我拽着你走。”
云檀看着面前的剑鞘微微愣神,见他握着另一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握上去。
这是打算把剑当成拐杖,拉着她走。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被拖着走倒是省力,云檀这下勉强跟上了祁夜良的脚步。走到侯府外,她才慢吞吞的松开手。祁夜良把剑收了回去,两人若无其事的回到府中。
在路上的时候,云檀还想着赵渊看到平安回来的两人,会不会有什么反应。失望、不解,或是意外?
祁夜良道:“不会,对于赵渊来说,喜形于色是大忌。”
——笃笃。
这话刚说完,府里的小厮就站在门外叩了两下。
祁夜良打开门,小厮面上恭敬,眼底确实藏不住的不屑,“祁公子,不知侯爷说的傀儡戏你可准备周全?”
祁夜良拱手笑道:“自然,且不说小人不会丢了侯爷的脸面,也断然不会砸了自己的饭碗。”
“那就好。”小厮转身离去,“今夜戌时,留香楼。”
祁夜良看着人影消失在月洞门里,才退回来缓缓关上门。
即使不言,可云檀看到他扶着门框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云檀倒了杯茶,道:“若是我,定然是不回去的。赵渊这把你当成什么了?”
“恩人。”祁夜良道。
“仇人都不至于此,”云檀看着他,“祁夜良,你要不仔细想想,你同他之间真就没有些血海深仇?”
祁夜良接过茶杯,一口饮尽,“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云檀并不打算追问下去,她指了指外面的天色,“距离戌时还有半盏茶的时间,不知道祁公子有没有信心,破了那捉妖之阵?”
阵法加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不知道赵渊什么时候动手,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
尽量快速的破掉阵眼。
祁夜良冲她点点头,背起装木偶的背篓,将几味药藏在底下,“走吧。”
“你知道在哪儿?”云檀跟上去。
祁夜良道:“当然,因为这个好地方,也是我为赵渊选的。”
日子、地方,全都是祁夜良选的,怪不得赵渊当初说把他当恩人,这并不是普通伶人能办到的事情。
而他出现在平阳侯府,也绝不是为了用忘尘忧换取名利。
云檀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你不是傀儡师,对吧?选日子、找地方、破阵法,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