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二）

再陪母妃坐会可好”

宫女给纪予安拿了个凳子，他挨着床坐下，但仍是低着头，不敢抬眼看沈书瑜。

“今天的事，安儿都看到了对吧？”

十岁的孩子努力隐藏情绪，没出声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两只小手的拇指交错抠着中指。

沈书瑜一看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都没说是什么事，他就否认了。

当下心又死了三分，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跟一个十岁的孩子解释这件事，何况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日子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纪妤萱后知后觉到那天该是发生了点什么，但弟弟说没有，母亲说没有，玉如姑姑也说没有。

那为什么弟弟跟父皇不亲近了呢？连母后跟父皇之间也变了，从前她没注意，现在看却是哪哪都不对劲。

弟弟说他长大了，该学会稳重自持，以后要做君王的人，不能一直窝在父母怀里撒娇。

这她勉强信得过去，那母后呢？

从前母后满心满眼都是父皇，父皇生病最焦急的是她，父皇熬夜看折子送汤陪伴的是她，父皇来凤玄宫看他们，会在门口早早守候的也是她。

但如今不一样了，母妃眉眼间还是数不尽的温柔，但裹挟了一些疏离，她还是会柔柔地招呼父皇吃饭，给他按摩时有疼痛的头，还是会夜晚送汤，只是不再去伴驾。甚至她也知道，他们还会同房。

明明一切都一样，但又什么都不同了。

她还没想清楚这一切，转眼就十六岁了。

寻常人家十六岁的女子已经开始议亲了，若是早早相看好的，十六岁生辰一过就可以出嫁了，她身为公主，自然不用相看，一切以自己开心为主。

纪妤萱自幼在皇宫长大，并未接触过外男，只见过父皇与母妃相爱，以及她偷摸藏起来的民间话本子，她是有些向往成婚的。

跟喜欢的人四季三餐，白头偕老，该是很幸福快乐的一件事。

十六岁生辰一过，她就搬进了皇宫外的公主府，父皇和母后三年前就开始为她筹建，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纪妤萱非常满意。

宫外的生活比她想象中的还有丰富多彩，

以前偷溜出来不过几个时辰就得回去，如今可以一整天漫步在盛京最繁华的街道，可以策马奔腾一口气跑出去好几里地，不用像以前围着马场来来回回地转圈，纪妤萱觉得潇洒肆意极了。

出宫没多久她就遇到了那个想要厮守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