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
蔻瓦扇动翅膀扶摇直上,高到不能再高,而后直直落地,巨大的俯冲力使大殿坍圮破裂,尘埃弥散,吸血鬼大军被震飞到半空。
“我要你们的人头。”她单脚点地,对着空中簌簌旋转的人影说。
落下来了,是人头,无一生还。
卡尔海因茨全程作壁上观,温和难解的脸上浮现兴味,他从王位上站起,科迪莉亚欲拦住他,被他拂手推开。
“她太危险了。”
“我也很危险。”他微微一笑,命人把科迪莉亚安置到安全的内殿,而后不疾不徐走到血流成河的大殿中央。
蔻瓦严阵以待,悬在半空俯视着他。
卡尔海因茨手中玩弄着一套卡罗牌,牌上的画像悬空,森森钳视着蔻瓦,随着他指尖的变幻投射出不详的光芒,继而飞出,但转瞬被蔻瓦的毛衣针穿打击落。
他遂动了动小指,卡牌重新收回掌中翻洗,他的指甲磨得尖尖,白透如棉花糖,仿佛安排着命运的牌戏,云起手来,腾腾遮住半边天。
蔻瓦感到了铺天盖地的压迫气息,那是身为魔界之王的怪异权威,越来越多的牌喋血而来,蹦蹦跳跳犹如白骨,女教皇、蝴蝶、断塔......
她灵巧避开,手起针落华丽干脆,一张死神卡擦着翅膀划过,淌出细细的血丝,蔻瓦起初没有在意,但很快一个冷颤摔在地上,表情宛若久远天庭的模糊神启。
“终末病。”她牙齿战栗发抖。
“没错,专门灭绝始祖的终末病,滋味如何?”
卡牌攻击还在继续,舞在空中犹如万叶飞花,蔻瓦堪堪躲过,最后振翅飞出大殿,躲开了卡尔海因茨的致命一击。
她的身体开始陷入乏力,血液麻木凝固,最后不得不停留在阁楼上,盘旋的楼梯无尽辉煌,每一步如刀尖上滚走,簌簌烹油。
外面,夜风雨琳琅,金粉银粉堆积的房间里,卡尔海因茨尾随而至,他又长又尖的指甲划过墙面,发出悲切的珰珰声,像拨动斑鸠琴的金属心弦。
在劫难逃,索性不逃,蔻瓦下巴高抬,攥紧手中的毛衣针,好像身在一切灰飞烟灭之处,视死如归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最终一战。
“你非要这么执拗么,放弃抵抗,或许我会饶你一命。”
“然后被关在万魔殿里,就像月浪卡拉和辛一样?”蔻瓦抹去嘴角的血丝,盯着他,碧绿的眼珠好似带刺的琉璃。
“不,是关在我身边。”卡尔优雅如狐狸,微笑着,眸光晦暗不明,“蔻蔻,认我为王,跟我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
“不要这样称呼我。”蔻蔻是那些死绝了的好友才会称呼蔻瓦的亲昵小名,可从他口中说出,只觉扎耳讽刺。
“哦......”卡尔海因茨目光深邃起来,眼梢刻下一道深痕,“还记得一千年多前么,那时候我就是这么叫你的。”
“你提以前的事做什么,难道你是重情之人?始祖王身为你的好友又是怎么死的?真可笑。”蔻瓦神情蓦然沛变,发散出病态的海底般的光芒。
在她冷白色光辉的衬托下,长廊似乎变得更暗了。
“好,不提旧事,那我再问你一次。”他步步逼近,“愿不愿意从我?”
“真正的王从不需要人从。”
“再问一次,要么从,要么死。”他声音温和,对待她极有耐心。
“死你妹。”蔻瓦抓着毛衣针挥叱而过,被他瞬移近身单手截住,咔嚓一扭手腕,毛衣针掉落在地。
手骨断裂,蔻瓦发出一声吃痛。
“你还真是,哎,不撞南墙不回头。”卡尔笑了,眸光闪现出难测的欲望,有别于权力的假象,那是更隐晦的烟视媚行。
他攥住她的手,二人近在咫尺,她的后背抵上墙,已无路可退。
忽而,他低头向她的脸吻去,蔻瓦劈脸就是一拳,拼力挣开禁锢,他只碰到了她直泄而下的长发。
她瞪大了眼睛,看到他鲜艳的唇下,獠牙若隐若现。
“你做什么?”他竟然想吸她的血。
卡尔海因茨舔舔唇,直直看到她眼底,相视莫逆,“自然是做我想做的。蔻蔻,如果真的要杀死你,我希望你会死在我怀里。”
对吸血鬼来说,死亡意味着终结之爱,士可杀不可辱,蔻瓦绝不接受以这样不堪的方式屈辱而死。
她聚集为数不多的力量,低喊,“解体传送!”霎时身体消失无形,,刚要松一口气,背后窜起毛骨悚然的凉意,像是冷不丁生吞了姜丝般,耳蜗撩动纤毫,呼吸温热滑腻。
卡尔海因茨钳着她的下巴,银月如洗,她的虚弱美如病症,脖颈纤长孤寂如牛奶,一掐即断。他吐气幽微,“逃不掉的,这里都设了密咒,根本无法解体。”
“是么。”
蔻瓦再度喊了一遍解体,卡尔海因茨不以为意,他依照她的血迹气味定闪现到另一间房间,却发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