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重建
海洋系统对沈朝歌的问题没有给予答案,沈朝歌自顾自将这阵沉默当成了默认。
也只能把这当成默认。
海浪拍打礁石的猛烈声响通过空气介质准确无误的传入沈朝歌耳中,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这种感觉很奇妙,这渔村并不是她的家园,但她却和这溶洞里的渔民一样被焦虑笼罩着,在感到稀奇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陷入焦灼中。
溶洞内的干枯树枝不多,只有零星几只,当那小撮火苗燃尽时,整个洞穴也陷入了片黑暗,只是偶有丝光亮可从岩壁的壁缝中倾泻进来。
光束一寸一寸的打在众人身上,照这穿着麻制渔衫的渔民温暖了些许。
在黑暗中的人往往会忘记时间的流逝,因为眼前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但沈朝歌却觉得那些渔民并不会忘,因为他们的心始终随着外界的变化而变化。
渔村的小孩有些多,先前还因为来到这么个稀奇环境而好奇,在地上精力满满的玩闹着,时间久了,不免感到疲惫。
她们有的依偎在母亲的臂弯处,有的躺在渔村里年纪稍大的婆婆怀中。
她们在寂静黑夜里哼着歌,歌声轻柔。
“睡吧,睡吧,睡吧。
天亮了,
一起就会过去,
草长莺飞,
春暖花开,
总会到来,
……”
溶洞内有不少操劳了了一整天的年轻人,中年渔民,到了晚上,都想要休息会,他们闭目浑身无力的靠在石壁上,祈求着力量。
虽是困倦,但却没人打扰着这哼唱声。
沈朝歌这一天,先是整理了布条,又去分发了稻米,又和李二蛋在丛林穿梭了半个时辰。
她身体疲惫,精神却兴奋,但这股兴奋劲并没有坚持多久,最终在阿嬷的轻声细语中有了倦意。
沈朝歌的身子向后挪了挪,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其他,她半倚的位置恰好在一处的岩壁缝隙。
于是,沈朝歌半阖的双目刚好看到这一幕。
刚到了大腿腿弯的小豆丁正安稳的枕在张大娘的臂弯处,小豆丁睡得并不安稳,小小年纪心中就藏了事,浅色双眉轻蹙。
沈朝歌想他可能是在担心自己的母亲吧。
张大娘的双臂轻轻晃到,幅度很小,像是摇篮。张大娘嘴唇轻启,沈朝歌知道她是在唱安眠曲,果然,躺在怀中的小豆丁渐渐的由睡得并不安稳到进入深睡眠。
沈朝歌嘴角一勾,在最后一刻也陷入了睡眠。
因为担心着外面的情况,沈朝歌只是短短的眯了会就醒来了。
她醒来时,发现周围人早就清醒了一片。
大多数倚在岩壁上休息的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是手无寸鸡之力的妇女、小孩,至于像李二蛋、张祈雨这样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都没有休息。
他们端端正正的坐在原地,目光放空的盯着空中的某一处,没有焦点,没有目标,像在漫漫行走,没有来处,没有归路。
沈朝歌怔然在原地,食指不自觉的摩挲中指的骨节,直到感觉到了疼痛才作罢。
沈朝歌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感觉外面的风声似乎是小了许多。
她心中正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忽然间察觉到了股痒意。
沈朝歌抬起垂在一侧的手,发现不知是何时有只黝黑的蚂蚁悄无声息的爬到了她的手掌上。
换做平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它甩掉,但她现在正无聊,反而观察了起来。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正慢悠悠爬行的蚂蚁,忽而想到这蚂蚁是她来到海岛后除了鱼所见到的唯一生物。
意识到这一点后,沈朝歌将手慢慢的贴到地面上,静悄悄的将蚂蚁放归了。
她动作刚刚落下,就听到了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与脚步声。
她抬头,正好看到了从通往岩洞那条道路跑进的沈多鱼。
沈多鱼在进入岩洞的那刻,他脚步停下的突兀,像是凭空的被人按了暂停键。
他气息不稳,带着粗壮的踹气声,沈多鱼在原地调整了会,等气息平稳后才道:“风暴停了。”
身在其中的沈朝歌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在沈多鱼话落的那刻,所有所有的人都唰的下睁开了双目,包括正在闭目休息的老人,母女。
沈朝歌才知道,再如何累,在家园面临风暴时,也是睡不着的。
沈朝歌还在呆滞中,她就有看到原本面无表情的沈管事突然从那处空地站了起来。
沈管事上了年纪,身体行动不便,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许久,肌肉僵硬,但他拒绝了沈多鱼的搀扶。
因为长时间没喝水,本就苍老的声音更深几分,沈朝歌听见沈管事说:“走,我们回家。”
走,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