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面上和煦笑道:“我名陈琥珀,长安绫罗商人。”
池筝朝他笑:“陈大哥,你好。我叫池筝,你就是我在长安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了!你愿意陪我走一会儿吗?我有事情要问你……”
……
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上。
池筝已有八年未有下山,看着这长安熟悉的景象,难免触景生情,她神情黯淡,兀自思量着什么。
见池筝剑术无双,言语却多有稚气,料她定是隐居多年、不问世事之人,陈琥珀问道:“池姑娘,你方才当真有胆、有识。我见你剑法变幻多端,当世莫敌,不知师出何门?”
池筝想起师娘叮嘱,摇头道:“我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世间唯有一个人我打她不过,那个人便是我师娘。”
陈琥珀震撼地看着那红衣少女,难道这少女仗义相助时并未吹嘘,她当真举世无双、天下第二?
想到她刹那间刺瞎八名铁甲壮汉,陈琥珀惊疑不定,思量半晌,当即道:“池姑娘,你可有谋生的手段?倘若没有,在下有一镖局,正招聘高手,待遇不菲,你……”
池筝微笑道:“不必了!陈大哥,你走南闯北,一定见识多多,实不相瞒,我正有一事想要问你。”
陈琥珀神色郑重,以为她要问什么紧要事,未想池筝低低问道:
“你可知王府怎么走?”
陈琥珀愣了神,盯着池筝:“你想去找王爷?咱朝的二皇子沈敛?你……”半晌,终究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池筝见陈琥珀面色古怪,狐疑地答道:“阿敛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曾经有约定,如今我来赴约。”
陈琥珀心中百转千回,已误解池筝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池筝,我劝你不要去寻他了。”
池筝满面诧异:“为什么?”
陈琥珀板着她肩:“你……你可能不知道,王爷风流成性,姬妾成群,池筝,你不像是甘愿做妾的姑娘!你去寻他,怕是定要伤心。”
闻言,池筝如遭雷击,顾不得解释二人关系。她气冲冲挥开他手,勃然大怒:“你胡说!阿敛哥哥忧国忧民,怎会风流成性、流连花丛?况且我们有约在身……我不信你的鬼话!”
陈琥珀目光炯炯:“池筝,不管你们之前如何,他早已不是你的阿敛哥哥了!”
池筝跌坐在地上,拼命摇头:“我不信!”
陈琥珀干脆席地而坐,讲道:“池筝,你可能没有入世,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你不知道,胤朝统共就两位皇子,一位太子沈穗,一位便是王爷。你说王爷曾经忧国忧民,我是信的。但朱九门事变,王爷推行自以为正确的律法,遭百姓唾骂,一日出门被小儿投掷菜叶。便从此一蹶不振,逐渐行事荒唐!”
陈琥珀吐出一串地址:“你自己去看看!他整日饮酒作乐,府内姬妾成群,夜夜笙歌,丝竹之声终日不决!倘若如此,你还要和他相见么?”
“骗子!阿敛才不是那样的人!”
池筝猛地推开陈琥珀,一双泪眼朦胧,仓惶逃跑。
陈琥珀无奈地看着这位无双的剑客踉跄着离去,眸色逐渐沉了几分。
池筝足尖生风,不知跑了多远。
满心满意都是:这个人一定在说谎!阿敛决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是有个声音真在问:倘若真是如此呢?
八年,人生能有几个八年?倘若阿敛真的从那个如玉般的君子,变成了颓唐风流的王爷呢?这样的他,还是自己的阿敛么?
池筝停住了脚步,寻着陈琥珀提供的方向扭头就走。
她必须去看看!
倘若陈琥珀骗人,阿敛还是那位心系家国的皇子,那么自己就去和他相认。倘若,倘若陈琥珀所言非虚……
那她就调头离京,上山陪师娘终老,此生不再来长安!
跌跌撞撞地走了许久,一座雕梁画栋的建筑远远出现在她眼前。
池筝的心如擂鼓,走进一看,宝马香车,府中隐有乐声。低头一看,沟渠内排出的脏水浮了一层脂粉。
池筝呆呆地站在原地,两个舞女擦着池筝肩膀,畅通无阻地走进王府:“今儿公子可有好一点?我们可要多担待……”
“有诗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阿筝,别忘了我。”
“那时我们仗剑天涯,好不好?
“以天为盟,以地为誓!”
一颗心逐渐被酸涩填满,池筝不知不觉已泪如泉涌。
她胡乱用袖子抹掉眼泪,决然转身。
既然长安已无沈敛,那何必再多她一个池筝?
阿敛,既你已毁约在先,那么别怪我一去不回。
她转身,大踏步离去。
黑大氅,雕龙玉佩,年少的誓言……
走了很久,池筝心中咯噔一下,蓦然脚步一转,如一柄利剑直奔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