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乔清南直直地望着姜墨。
“姜墨,你还有多少是瞒着我的。”
姜墨心情复杂地趴在床边,不知该如何和乔清南交代,他一个接一个的谎言,和他阴晴不定的行为。
从父亲离开说起。
狂沙蔓延,父亲拖着病体,向京都请求,让他回一趟京都。
楚端的批复,却永远都是安心镇守边境。
后来听闻父亲病重,从京都匆匆赶来的,不是喜讯,而是只等父亲病逝,就拿走兵权的使者。
也是在那一次,年幼的姜墨瞒天过海,偷偷将父亲藏了起来,让父亲远离使者每日不怀好意的拜访,不再劳心劳力,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专心医治。
同时找人扮演父亲,每日应付使者,并策划假的漠北王逐渐康复,在姜墨的筹谋下,使者失落而归。
走时却不忘在漠北,说三道四,埋怨他的父亲,怎么没有死。
再后来,父亲终是抑郁成疾,离开了姜墨,连死前都在反复请求京都,让他回去一趟,然收到的批复,始终如一。
姜墨义无反顾地瞒下父亲的死讯,秘密安葬后,找人日常扮演着漠北王,后来姜墨的身形渐渐与父亲相差不大,姜墨开始亲自扮演。
既然京都凭着一分猜忌,就认定他的父亲会谋反,不停的防备,打压,姜墨想,不如就让这分猜忌成真好了。
做是叛臣,不做也是,那便如人所意。
于是,在京都传来楚端将皇后打入冷宫,乔清南差点命丧深宫的消息时,姜墨毅然决然地反了。
侵城略地,所向披靡,逼的楚端不得不派出乔清南再度披甲挂帅。
姜墨用父亲的身份,与乔清南对阵沙场,纵使乔清南深谙兵术,也难敌兵力悬殊太大,京都不肯放权,乔清南苦苦支撑,粮草增援一拖再拖。
他们将乔清南说成神将,以少胜多不在话下。
神将是什么,赋予神将之名,不过是想乔清南耗尽所有,拖死漠北的大半兵力后,再“神兵天降”,剿灭叛军。
那时候,乔清南的死无比高尚,无比荣光,但她死了,乔家也就对皇权构不成威胁了。
多么天衣无缝的皇家盘算。
姜墨将这些,都与乔清南讲了,乔清南最后将兵偷运出城,埋伏在要道各处,选择了单刀赴会。
姜墨就坐在军营帐中,看着乔清南形单影只地,走进他的军营之中,身后空无一人。
乔清南那时,仿佛运筹帷幄。
“姜王爷,清南在此先谢过姜王爷提点之恩,可乔家祖训是,宁战死不投敌。”
姜墨:“那乔将军只身来我军营,是何用意?”
“姜王爷,朝中之事,清南无话可说,今日我来,就是与姜王爷……唠一唠。”
乔清南突然吊儿郎当,让姜墨猝不及防。
姜墨被乔清南绕了进去,他专心致志地劝说乔清南归顺于他,然而乔清南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与他东扯西扯,始终不接话茬。
后来才知道,乔清南在拖时间,给她的兵将足够的时间,埋伏和增援。
姜墨没想到,乔清南直接将她的死讯传回了京都,其实京城援兵早已出发,听闻死讯,军中士兵怒火中烧,士气高涨,若不是姜砚拼死拦住,姜墨便是全军覆没,最终,两军达成协议。
而乔清南,只能死。
京都援军到达的消息来时,乔清南就坐在军中,神色淡然。
姜墨望着她。
“乔将军,城中百姓保住了,你手下兵将也保住了,你呢?”
乔清南没有说话,拍了拍盔甲上的沙尘,站起来,拉开了刀鞘。
“来吧。”
姜墨看着乔清南,淹没在士兵的漫天的刀锋之中。
沙尘落地,落笔写下死讯的人,终应了死讯。
乔清南被拉入牢狱,还剩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