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中)
花笺放到了朱炯眼前,“殿下,请。”
朱炯伸手,从中随意地抽出了一张——“鹧鸪天”。
站在他身后的谢峦枝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要不我们胡乱写个别的,不要写鹧鸪天,总觉得这几个人看着有些邪门。”
“写别的万一他的牌里根本没有,反倒尴尬。”朱炯说,“而且我也很想会会贵妃,她搭了这么大的台子,我总不能不战而退。”
终于,一圈人的花笺都收齐了。
提潘朵回到场中央,“各位贵人们,刚才抽到的词牌肯定都已经写好藏好了吧?那么小人便请鸟儿出场了。”
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张花笺,“贵人们现在千万不要在心里想刚刚写的东西,因为鸟儿是能看破的。”他把花笺递到碧鸟的嘴里,“千万——千万不要想呀。”
有些胆子小的妃嫔已经把眼睛闭起来了,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想,可越是这样脑子里却越是止不住地想摸到的词牌。
“《南乡子》——是哪位贵人的呢?”
鸟儿扑腾着翅膀,环绕一圈,准确无误地直直落在一个低位淑人面前,吓得她发出短促的惊呼。
“娘娘,请把你写的纸打开吧。”
陈淑人一边打开自己抄写的纸一边不好意思地说:“的确是《南乡子》。”白纸黑字,清晰分明。
围观的女子啧啧称奇,“天呐,居然是真的。”
提潘朵微微一笑,“娘娘刚才可是在心里想着了?所以才会被鸟儿看到。”
陈淑人脸有些泛红,“我忍不住就想了。”
提潘朵说:“既然娘娘与鸟儿有缘,便可以有机会来感受一下这第二件宝物。”
陈淑人有些纠结地说:“可是大人刚才说可以看透人心,我想什么都能看出来么?”
这也是其他人关心的,如果心里所有想法都能被看出来也太……吓人了。
连延平帝都暗自向那镜子投去了隐晦的目光,如果真有此种宝物放在大殿上……
这时,提潘朵安慰陈淑人到:“这面镜子虽然神奇却远没有到娘娘以为的那般,不然——小人也不会至今还无家无室四处漂泊糊口啊。”说完还自嘲般摊了摊手,惹得众人笑作一团,倒没了紧张的情绪。
“其实这镜子很简单,人往前一站,若心思纯净,镜子周围会升起白烟,你将看到你最向往的东西,若心情不畅,你就会看到你最痛恨的——”
原来如此,谢峦枝仿佛听到“终于来了”的声音,前面那么多都是铺垫,这里才是为朱炯准备的杀招。
最恨的呀……
谢峦枝猜测成贵妃是想让朱炯当众表露对她或者皇帝的恨意甚至杀意,假以宝物之名拆穿他的“伪装”,如果她得逞的话,朱炯必然遭到彻底厌弃。
可是她如何能保证朱炯按她所想的表现呢?看来关键就在那药上。
谢峦枝心道,万幸提前做了准备,若她这里走不通成贵妃另想其他办法,才真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