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刚跑过路口，就看见白文一手扶着路灯杆，一手按着乱糟糟的头发，曲起一条腿来垂头看着。

“文文姐？”姜年喊了一声：“怎么啦？”

“……”白文直起身体看向他，抿抿嘴唇：“崴脚了……”

少年皱皱眉头，走过去低头看看：“严重吗？”

白文穿了条黑色的居家阔腿裤，裤口肥肥大大的，盖住了趿拉着的白色兔毛毛无跟鞋，姜年顺着露出一点的鞋尖一路看到沾满了泥土残叶的白毛衣：“摔倒了？”

“……嗯。”白文把几缕头发别到耳后。

姜年蹲下伸手想拎起她的裤管，白文躲了躲，见少年蹲着仰起头来看她，就像看他惹麻烦的弟弟，又抿了抿嘴，轻轻把脚踩地上。

少年小心翼翼地拎起她的裤管就着橘色的路灯光亮查看她得脚腕，已经肿起来了！

鞋子还有个不高的鞋跟，拖鞋不像拖鞋，棉鞋不是棉鞋的，看起来花里胡哨不跟脚，袜子也没穿，这里路面坑坑洼洼的，能不摔吗！

“还能走吗？”姜年站起来看着她：“要不要我扶你回去？”

“不用，没事的。”白文试着着力踩了一脚地面，表情一紧，向前跳了几步，好疼，完蛋了！明天还有妆！

姜年伸出手向她：“我扶你吧？”

白文吸吸鼻子，伸手搭在这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的手臂上。

半天跳了一小段路，姜年打着商量：“要不我背你？”

白文摇摇头。

少年便不再说话，路过果蔬店时，他让她扶着路边的树，自己两步过去拉下卷帘门锁好，又回来扶着她往对面一步一停地走去。

送到电梯里，姜年站在外面问：“家里有红花油吗？你这个得用药揉一揉，不然明天更肿。”

白文拿出手机说：“那我买一个。”

“这附近没有24小时药店。”电梯门要关，少年伸手挡了一下：“住几楼？我家有，我给你拿过来？”

“……谢谢啊，不用了吧……”白文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拒绝道。

“不要紧的，邻里街坊的，这个崴的挺严重的，尽早上药，少遭点罪，不然你明天肿的鞋子都穿不上，会很疼的。”

唉！白文心里重重叹口气：“11层东户。麻烦你了……”

姜年跑回家里，先去妈妈房间看了看母亲，又打开姜涛的房门扫了一眼才去客厅的顶柜上拿药箱，他家跌打损伤、感冒发烧之类的药还挺齐全的，之前两年他人瘦力气小，干活老是受伤，今年长了点个子，这些情况才好起来。

他是个多思虑，求周全的性子，生病受伤就要尽快用药，绝对不会拖着扛着把问题搞严重，力求一切问题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

拿了红花油，想想摔跤应该还会有擦伤，又拿了紫药水和棉签。

敲门的时候他简直累的有点腿软，今天真是跑太多路了。

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亲生接触过的环境，一进门就是兜头的香味，墙上大大小小的相框，柔软的沙发，一面墙大的投影幕布上还在播放着动画片，房间里各种高高低低的架子小柜子，瓶瓶罐罐，花花草草，各类的摆件，简直像走进一个精心布置的家居橱窗里，他还穿着油腻腻、脏兮兮的衣服，一瞬间就拘谨起来。

白文跳回沙发上坐下来，少年才注意到门口的两个箱子：“要外出？”

“嗯，明天有工作。”

“……”姜年看看她，低头脱掉鞋子，黑色的破旧运动鞋和她的白色兔毛毛鞋子挤在一堆，简直就像早上忘记扔掉的厨余垃圾……

他撇撇嘴，走进客厅把手里的药放在茶几上：“能请假吗？你明天这样子够呛能门。”

白文叹口气，说：“不行的，必须去。”

“什么工作呀这么要紧？受伤都得去？”

“……化妆师。”白文打开红花油到一点在手心里放在红肿的脚踝轻轻揉着：“明天婚礼给人家新娘子化妆，不去怎么能行。”

化妆师？！

这个职业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扭头看看门口的两个箱子，实在想象不到化妆为什么要带这么大的箱子，这么多东西！

不是脸上抹抹的吗？

流水线女工的化妆品都背在身前的那个小包包里呀！

白文忍耐着揉着脚踝，抬头看看眼前黑黝黝的少年，刚刚她打了几个电话，想让朋友明天来给她出个助理，帮忙拎东西什么的，结果大家明天要不有妆要不有试妆，都没空。

“那个……你明天有没有空闲啊？”

姜年看着她揉搓着脚踝，觉得她力度不太够，太轻药力怎么能渗入进去，必须使点劲，狠狠……

“嗯？！”

“我明天估计拿不了箱子，明天星期天你也不用上学，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做我半天的助理，我可以支付你200块。”白文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