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一定会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这是他们欠您和我的……
*
直到墨书出声唤她,姜瑜才堪堪回神,出了房,往内厅而去。
内厅上座坐着姜瑜的父亲,也就是当今丞相姜广言。在他的左手边,坐着苏若涵,从前的苏姨娘,现在的姜夫人。
苏若涵已经知道陪嫁嬷嬷的事情了,脸色说不上好看。平日里,姜瑜的性子还算软,现在飞上枝头当凤凰了,竟然如此打她脸面,偏她还不能拿乔。
原本还想着先塞一个嬷嬷,再慢慢给姜瑜灌输姐妹互助的思想,把雪衣送到东宫,做个侧妃。
日后,雪衣取而代之,太子妃香消玉殒这件事,便可徐徐图之。
林寒香不就是这般折在她手里的?区区一个姜瑜,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现下,这根线是断了,只能另想办法了。
看着苏若涵隐藏在脂粉下的略微有些变形的五官,姜瑜暗暗笑一声,只转过头看身边的兄长和幼妹。
这是姜瑜在这个世界上最挂念的人了。
兄长姜珩带兵打战还算有几分谋略,但对内宅阴私完全不了解,若是苏若涵又使阴招,姜瑜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幼妹姜珏倒是有几分心思,只是年纪终归太小,只盼着那些留在姜府的眼线能多护着她一些吧。
若是没了她们,姜瑜或许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看着一身嫁衣的姜瑜,姜珩终于意识到妹妹要出嫁了,情绪不由得溢上来:“瑜儿,你今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哥哥一定替你讨回来,就算……”
就算是太子。
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如何能不疼爱?
姜珏看着长姐,面上不显,手却牢牢攥着衣袖,最后也只压着情绪来了一句:
“阿姊,玉儿会想你的。”
姜瑜眉眼一弯,用眼神安抚着姜珩和姜珏,张了张嘴,正想应几声,就听见上座的姜广言发了话: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兄妹三人莫要多言,小心误了吉时。”
姜广言又看了一眼姜瑜,颇有点语重心长地嘱咐着:“你今后到了东宫,做太子妃,可不能再耍小孩子性子了,凡事都要以太子为先,你可知?”
“女儿省得。”
姜瑜垂下眼,钗环泠泠作响,流苏挡住姜瑜讥讽的眼。
现在倒是装起好父亲了,母亲死的时候他怕不是还在苏若涵的温柔乡中?
以夫为先,母亲的悲剧不就是由此而来的?
看着姜瑜这副模样,姜广言知她无心听劝,长叹一声,生生将其他话语咽了下去,只道:“走吧。”
这孩子,他早就管不了了,都是他的错。
拜别父母后,墨书给姜瑜盖上红盖头,由兄长姜珩背着,出了大门。
门外,祝贺声不断,熙熙攘攘。
姜瑜伏在姜珩的背上,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记忆悠悠荡荡,温暖厚实的后背即将成为过往。
没走多久,姜珩停下,姜瑜估计着到了,就搭着他的手下了地,重新站定。
按着道理来,此时该有喜婆或贴身侍女来引姜瑜入轿,姜瑜站了一会,周围却没有任何动静。
无奈,姜瑜只能去找着墨书,没想到刚准备行动,自己探出去的手就被一只大手牢牢牵住。
肌肤相触,紧密相连。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随后又热闹起来,声浪更高,仿佛刚才只是姜瑜的错觉。
温度从相触的手心传来,姜瑜仿佛还能听到他的脉搏声。
熟悉的熏香漫过来,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态度占据姜瑜身边的气息。
是裴佑诀。
姜瑜安下心来,只让裴佑诀就这样牵着自己进了轿子,身边的喜婆只能白白看着自己的职责被抢。
“殿下,这不合规矩……”喜婆讷讷道,却被裴佑诀一个眼神堵住。
裴佑诀只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便让她浑身一软,差点要直直地跪下去。
那一刻,喜婆连自己的身后事都想好了。
等到裴佑诀移开眼,转身走向马的时候,喜婆整个人大喜过望,差点脱去所有力气,只能一直低着头,暗骂自己的蠢笨。
她真是好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居然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提什么规矩,太子殿下一向容不下他人置喙的。
更何况,太子殿下珍重姜姑娘,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去搬弄是非,扰了喜事?
幸好,这是太子殿下的大喜之日,她才白白捡回一条命。
毕竟,虽说太子殿下不假辞色,但是这未来太子妃的心肠却是有名的好,肯定见不得什么打杀之事。
这倒是和太子殿下那位双生皇弟,二皇子裴佑定的脾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