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伽罗

近些日子中三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横空出世了只强大异常的狼妖，另一件是崖戊被儿子崖丹杀了。当然，后者是传闻，一但传出去无论是人是妖，都有性命之忧。

第二件事发生在王都外的行宫，寂无很不巧的正巧出现在现场。

“你要实现他的愿望吗？永生不死的愿望。”手段狠辣的新帝冷声质问。

寂无摇摇头，“他应该已经死去很久了，我听不到他的心声，自然不能实现他的愿望。”

崖丹冷笑，“呵，他供奉了你几十年，穷极人力物力，到头来不还是一场空。”

寂无看着尸体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自己与崖戊算不算旧识，谈不谈得上人们口中说的交情。正想离开，却被持剑的新帝阻拦。“站住，神使知不知道朕为何杀他？”

子弑父，臣弑君是大逆不道之事，但这些在寂无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他甚至没有这种纲常概念。他只是耐心纠正：“我不叫神使，我的名字是寂无。”

崖丹对他叫什么根本不关心，提着带血的宝剑，绕着他缓缓踱步。“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死，朕永远无法按遗愿所说的那样，当上三界帝王。他一天不传位，朕便一天不能施展，活得处处掣肘，胆战心惊。”

他剑刃上的血逐渐粘稠，崖丹抬剑，离寂无很近，近到动动鼻尖就能闻到血腥味。不过帝王的血也与其他死人的血毫无区别，一样都是腥味。

“是你把诅咒带给了崖氏，害死了他。”

寂无抬眸看他，新帝的眉目与他手中的剑一样锋利。“这是先王临死前的遗愿，那时候你还没出生。”

“三十年来你从未变过，为什么现在眼睛成了这种颜色。”崖丹终于将视线放在了这位“故人”身上。

“很好看吧，这颜色。”寂无含笑，像是炫耀似的眨了下眼睛。

“这颜色朕快看吐了，他一生都在为你收集与之相似的东西。现在看来，你比他偏执得多。”

寂无难得沉下脸，不满于他的诋毁。

“朕问你，怎么解除遗愿？”

“为什么要解除？”

“因为朕就算没有所谓的遗愿，也能一统三界，用不着你的妖术。”新帝正值壮年，意气风发。寂无平静地看着他，给出回答：“没办法解除，还有，那不是妖术。”

“不可能，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肯定有办法！”

“真的。”剑刃随着寂无的回答又近了半寸，“杀了我也一样，除非你去问神，祂们或许有办法。”

如果问神，就只能通过间明界的神宫氏，沟通神明的大祭司。但崖氏一统三界后，失去原先由王族庇佑的神宫氏早已不复当年。

“你确定？”崖丹冷声。

寂无学着他的样子，也冷声答道：“信不信随你。”

夜晚是属于妖族的时间，巨大的黑狼蹲坐着，让旁边人形的寂无看上去很娇小。“廿十四邀请我赴宴，你要一起去吗？”

“反正闲着无聊，一起去吧。”

“寂无，我感觉你有变化。”

“是吗。”

“突然变得很深沉。”

寂无看着月色不语。他只是觉得哪里不对，明明自己完成了那么多愿望，而神的遗愿亦让他感到快乐，但为什么崖丹非要说这是诅咒。

从未有人对他作出的事不满。

他后知后觉的回想起那个被当街斩首的少年。

“黑兰，你后悔向我许愿吗？”

“不后悔，不过就算我没遇见你，也还是会努力变强，成为一方大妖。”

“为什么？”

“我想要保护这里，宇辛灭国后，不仅是流民，妖怪也在四处逃命。我妹妹就是被这些逃来的妖怪吃了，这仇我必须要报。”

“也许吃掉你妹妹的妖已经死了呢？”他没想到黑兰还有这样的过去。

“那就保护别的小妖，不至于经历像我一样的痛苦。”

寂无闻言笑了，这一瞬间，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脾气极好的神使。“真是豪言壮语呢~”

“你也要嘲笑我吗！”

“不是，我会帮你呢，帮你达成愿望。”

黑兰垂首看他，“用你那实现愿望的神力？”

“不是，我没有想要交换的东西。”寂无靠在黑狼蓬松的皮毛上，“用堂堂正正的方式，就像...工作那样。”

黑狼试着理解了一下他的意思，“真是奇怪的描述，直接说要与我并肩作战不就好了。”

“原来可以这么说吗？”

“不然呢。”狼将他围在身躯内，沉默着替他抵挡吹来的寒风。尽管这对于他们来说都算不上冷，但这是种相依为命的姿态，足以带来温暖。

见过了许多形形色色的妖怪后，寂无才发现黑兰曙色的眸子有多么稀有。尤其对于犬妖而言，也许是从未有过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