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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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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回了教学楼,我们学校年级越高楼层越低,文科班比理科班楼层低,尖刀班比普班楼层低,我们班的楼层在四楼卡在中间,不尴不尬 。

我往楼上跑,厕所就在楼梯口旁边,迈过六段阶梯,我就能找到周思昂。可我还没到,就在三楼的转角见到了他。

他额角淌着血,我怕极了,抚上去的手都是颤抖的。他一遍遍告诉我“没事”,可我不相信他真的没事。

他说自己伤的不重,拦截了我想去厕所抓人的动作。我问他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讲着自己的事,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个笑话。

杨舒晴主动搭话,他没理,对方生气砸了冰刀,他躲开了,但祸及了另一个倒霉蛋。我觉得奇怪,他既然躲过去了,为什么还要跟他们走,找打吗?他又不是受虐狂。

我追问他,他不讲话,我知道撬开他的嘴是比登天还难的事,不再自讨没趣,人在青春期时的心思总是弯弯绕绕,我不懂他,却知道他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上学的时候不爱穿秋裤,我妈也不懂我,但我知道,我也有我的道理。人与人思维的碰撞是难免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待,我要等一个时机,等他自愿剖白他的想法。

我带他去医务室处理伤口,额角被纱布附上,露出在下半张脸的旧伤更为明显。我给的药似乎没有效果,他的伤像一道烙印,牢牢锁在他的皮肤上,我起了疑心,问他:“最近还有人欺负你吗?”

他擦拭血迹的手顿了顿,低下头回答道:“没有的,老师,我是疤痕体,留疤是很正常的。”

疤痕体?我听说过,是有人有这样的体质,可我隐隐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我看你这个伤比以前更瘆人了,也是因为疤痕体质吗?”

他摸着自己的伤,若有所思,过会儿,他懒散地抻了抻胳膊,摆摆手说:“没事,可能是疤痕增生吧。”

我虽然体质偏弱,但不常受伤,没见过真正的疤痕增生,半信半疑地凑近去看,周思昂突然用手挡住了,他眼神躲闪着说:“不好看,您别看了。”

那时候我只当他是自尊心受挫,安慰他说,没什么影响,我告诉他,时代发展这么快,说不定以后还有厉害的祛疤技术。

他扯着嘴角勉强地笑,犹犹豫豫地想要说些什么,我做出等待的样子,准备接收他的话。

“老师,您会离开学校吗?”他突兀地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已经有了读研的想法,就势必会坚持下去,可我并不确信自己一定能考上。我大四那年过了初试,但面试被卡,第二年我发挥得不好,差了一分连面试都没进去,我妈说我死脑筋,一直就只奔那一个,可不是为了那一个,我原本就不会考研。

我不清楚再试一次结果会怎样,我不能凭靠着父母生活,失败了也不能变成无业游民的状态再考一年,我给了自己仅有一次的机会,尝试过了,就没了放弃的遗憾。

所以我到底会不会离开学校,是一件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情,既然不是定数,那怎样回答都不能说是欺骗吧,况且我总归要把周思昂这届带完。

我在的日子,他或许不会过得更好,但也不会更差了。

于是,我隐瞒了一部分的实情,回答他:“不会的,我不会离开。”

我浑然不知,几个寻常的字眼,组合起来,却那么像一句承诺。

14.

杨舒晴果然还是没被处理,被她伤到的学生是皮外伤,就是血流得多,在医院休养时杨家父母去了两趟,两趟跑完,那位学生的家长就再没提过追究责任的事。

后来我再在走廊碰见杨舒晴,见她还是老样子,干干净净的,一丝灰都不会挂在她身上。

临近跨年,学校要组织联欢会,我让班里的文艺委员收集了一圈,只有零星的几个节目,我小时候参加联欢会的时候,也不怎么爱看节目,无非就是朋友聚在一起玩一玩,唠唠嗑,索性就不强迫他们再出节目了。

联欢会就开一上午,下午就把学生都放回家自己跨年,班里许多人都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出去玩,我瞧着他们聊得热火朝天,心里也觉得喜气。

那年苹果4横空出世,班上有几个小孩儿拿着手机四处炫耀,其他的同学也凑热闹围上去,看他们玩些简单的手机游戏。

周思昂坐在班级的角落里,脸色有些难看,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几个小板砖一样的手机,眉心挤出了“川”字。

我又问他下午还有安排么,他说没有,没有同学邀请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邀请谁。我有点为他发愁,人能够独自一人活的很好,不过有时候也会需要朋友。

可我不希望以一个社会阅历上的高位者自居,对他进行思想灌输,我想他需要的时候会向我开口,那时我才适宜告诉他我的想法。

学习之外,我们是平等的,没有教和授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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