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
段黎走回了营帐,途中不免探究打量的目光,就连帐篷周围都聚着一些看热闹的北牧人,不过是以妇人居多。
她们对于一个突然出现的大东男人有些好奇,但又惧怕着段黎不敢靠近。
“别靠近这里!”段黎回来的时候特意警告了一声,眼神不加掩饰地狠厉吓得人匆匆离去,她倒是不觉得北牧的妇人能起什么乱子,只是这些妇人多为巴图底下场主的奴隶,她不想又惹上什么麻烦。
段黎两人现在落在了北牧的领地上,虽然暂时性命无忧,却一时半会儿无法逃离,她只希望段玉笙身体能修养好,再从长计议。
巴图就给了一间简陋的帐篷,屋子里没有什么东西,乍一看空荡荡的,里头一张硬床,垫着一张羊毛毯,舀水还需要去外头借角壶,不过所幸能够遮住风,夜半时分睡着也不会觉得太冷,不若又要担心要染上风寒。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段黎脸色凝重,她一掀开帐帘,就见段玉笙正扶在床边捂住唇闷声在咳嗽,他额头间满是虚汗,也不知道咳了多久。
见到段黎来,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笑来,“回来了……徽王有为难你么?”
“下次不要轻易顶撞他,若是惹恼了,他连你也不会放过。”
说完他嗓子又发痒,半个身子直不起来,眉头骤然拧紧,他抬着袖子擦了擦嘴角。
段黎余光看见了一抹鲜红,在瞧见他遮掩手心的动作,她快步上去,直接将对方的手腕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指缝里还没有干涸的血迹,接近一些,她甚至可以闻到一股血气。
段黎直直地看着他,“你又咳血了?”
她表情甚至有些骇人。
段玉笙发白的唇慢慢地抿起,一声不吭。
“是不是还在疼?”段黎问,面露不悦。
段玉笙依然不搭话,转过了头,反倒像是受了气。
段黎见他不搭理自己,就松开了手。
然后骤然起身,“我去叫巫医来!”
“别!”段玉笙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连忙拉住她,又一阵咳嗽。
“只是胸口积了一些淤血……我……我没事。”
“吐出来就好了。”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的,咳嗽声不断,像是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段黎默默地帮他顺气,看着他失血的面庞,长睫颤抖着,心中烦闷。
她上手尤为地熟练,等到对方缓过了一些,才开口说:“你就打算瞒着我?”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都带着冷冽:“难受就干熬着是么?”
即使段黎脸上是平淡沉静的,可段玉笙却清晰地从她眼中看出了怒气,他怔了怔,没想到段黎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段玉笙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换来换去,停顿了半天也没想到该说什么。
在他的印象之中,段黎似乎并没有向他发过火,突遭这么一回儿,还有些措手不及。
段黎久久地盯着他,眼神冷冷的,看得段玉笙一阵心虚,眼神游离。
但她也就干看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忙乎自己的事情。
“怎么不高兴了?”段玉笙尴尬地冲她笑了笑。
段黎早就移开了目光,没再理他,只是冷声冷气地叫他好好躺着,也没守在床边,帐篷进进出出好几回儿。
段玉笙想开口挑破着沉闷的氛围,得到的都只是段黎的背影,甚至是匆匆走开的一道残影。
他史无前例地被漠视了。
隔了一段时间,段黎又从外头走进。
“喝药。”她的话里甚至没有参杂一点情绪,端着煎好的药碗摆在了他面前。
看着一碗黑糊糊,段玉笙有些畏缩地往后退,却遭了一记眼刀,他知道自己不占理,只能捏住鼻子一口饮下,苦涩的味道侵犯了他的味蕾,却不敢叫苦。
段黎见他老实才算满意,又一声不吭地给他倒了一杯干净的水。
他连着灌了好几口,呛了呛。
“慢点。”段黎皱着眉,依然是板着一张冷漠的脸。
“我难受。”段玉笙垂着眼眸,右手捂住了胸口位置,神色怏怏地说,“阿黎,我这里疼。”
一直默不作声是段黎立马抬眼看他,语气里透着紧张:“胸口又疼了么?”
段玉笙垂着头,没有回答,却像是难以忍受地皱起了眉,他头发乱糟糟地,发丝随意地贴着脸边,像是虚脱的样子。
段黎见他抿着唇,以为他又疼得厉害,“我看看。”
她直接上了手,手掌贴着对方的胸口,她轻轻地碰了碰,小心地问:“是这里么?”
“巫医说哪里疼可以揉一揉,把剩余的淤血化开。”段黎认真地说。
她的手心发热,不像段玉笙体寒,冰冰冷冷的。
段玉笙像是被烫到了,轻咳一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