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
二月初春时节,山间、街道各处枝头上的积雪消散,露出点点绿色的新芽来。长街上两辆马车疾驰而过,马蹄落地留下清脆地“嗒嗒”声。
马车里一个妙龄少女兴奋地透过马车窗户的缝隙望向飞越而过的街道,“爹爹,等过些时日雪都化了,你再带我和哥哥进山玩吧。”
一旁的男人一身云翔符蝠纹长袍,留着长髯,狭长的双眼显得人格外严肃,面对小女儿的话轻轻一笑,“你兄长马上及冠,此次游学回京过了加冠礼就要苦学备考武举,可不能在像从前般和你游街玩耍。”
看着有些失落的女孩,他又继续开口道,“再过两年,你也要及笄,和你母亲在家绣绣花弹弹琴多好,整日里净想着上山下河,怎的,你是那山里的猴子成精,还是山里是有好儿郎不成?”
“爹爹!”,被讥诮的女孩一脸的不高兴,撅着嘴瞪着男人,“你前些日子吃醉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不知是谁抱着碧海阁外的梨树说,禾禾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儿,世上的男子无一人可配”
老父亲脸一红,不自然地咳嗽了声,继续狡辩道,“是不是最好的尚且不论,可是不是脸皮最厚的,禾禾当属第一。”
父女两人争执不休,马车很快停靠在码头。
“老爷,咱们到了”,赶车的仆人听了一路父女拌嘴,倒是憋笑忍得辛苦,等马车停好后,赶紧收敛好情绪,低头垂手在马车外恭敬地侯请老爷下车。
林老爷俯身下车,理了理衣服,突然回头撇了一眼冲他做鬼脸的女孩,丢下一句“我去码头接你哥哥,你可千万别出来。”
“知道的爹爹,你快去吧,”车上的女孩笑嘻嘻地回答道。
等林老爷走了,一旁的侍女双喜悄悄凑过来同女孩说话,“老爷可真疼大公子,别家公子外出归家,谁家父母不是在家里等小辈回来磕头见礼,只咱们老爷巴巴地去码头等着。”
女孩正百无聊赖地支起点点车窗缝隙看向外头扛着货物来回搬运的工人,听罢头也不回地和双喜搭话,“咱们家是武将,学不来那些文人克己复礼的习惯,再说哥哥外出三年归家,要不是我这般情况,不然定也要和爹爹一起去码头迎接的。”
见快要说到那事,双喜怕大喜日子惹得小姐不快,脑瓜子一转,赶紧岔开话题,“小姐,我见着旁边有家包子铺,您今日早起匆忙还没用早膳呢,奴婢去给您买点儿吧?”
“去吧,这么说我也有些饿了。”
双喜忙不迭地跳下马车,临走时对守在马车旁的几个侍从说,“我去给小姐买点儿东西,你们就寸步不离地守着马车,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过来,尽管赶走便是。要是小姐有什么闪失,拿你们是问!”
四名侍从连忙躬身点头称是,又各自占了马车一角,纵使四周时不时有目光投来,却没有一个胆子大的敢上前一步。
马车里,禾禾正悄悄推开一个窗缝看向外头。
码头又到了一艘货船,岸上原本靠在货物堆旁休憩的工人在货船停靠好岸后又一窝蜂地拥上去接过船上搬下来的大大小小物件,二十几号人往来有序地或背或抬起那些木箱子。
原本是再普通不过的画面,可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双喜捧着一热气腾腾的油纸包跑回来,刚钻进马车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一边说着,“小姐,这码头附近的包子铺多是卖给穷苦百姓的,味道倒是其次,就怕肉类不新鲜,奴婢就自作主张给您买的馒头,先简单垫垫肚子吧。”
眼前的馒头各个雪白浑圆,看起来也不似双喜所说的那般不堪。刚拿起一个放入口中,马车的车帘就被人突然打开,灌进来的冷空气不禁让女孩打了一个冷战。
一张英气逼人的笑脸出现在马车外,“荷花!你也来接哥哥了!”
未等到女孩应声,只有一个馒头飞快地迎着面门袭来,好在林不言身手矫健,迅速用手接过。
“你才叫荷花!”马车内少女清亮又略含怒气的声音传来,一旁的林老爷也忍俊不禁,轻手在儿子头上一拍,“都说了你妹妹不喜欢这名字你还叫!”
林不言即使被打眼睛也亮晶晶地盯着妹妹,三年不见,眼前的女孩出落地越发美丽,雪白的脸蛋,浓密的睫毛衬得一双杏眼又大又漂亮,鼻子小巧挺拔,一口樱桃唇显得可爱精巧,最特别的是在鼻梁右侧有一颗小痣,看起来格外灵巧活泼。
在初春天色不够亮堂的早春,她穿着杏色如意纹短袄,下着烟水百花裙,头上用同色丝绸挽着双髻,远远看过去,漂亮得跟寺庙里观音菩萨下的童女似的。女孩不过15、16岁,要是再长几年,不知是何等的美丽。
“禾禾,你今天穿这么漂亮来接哥哥?”
“是啊,让你看着我就自惭形愧,好想想你身上为何没留下爹爹和娘亲的一点优点。”
“行了,别一见面就吵吵”,林老爷出声打断兄妹俩的争论,转身对一旁的身穿粗布外袍的大汉恭敬地执礼说到,“小女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