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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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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他吗?多么尴尬又可笑的问题。之前二十多年的光阴里,我看多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浅薄与惨淡。

我出生在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中,却过得生不如死。

他们二位多年来又吵又打也没有离婚,打的最厉害的时候,母亲被父亲按在棕色的沙发上,嘴里仍大声地咒骂着,并试图伸出手来与之撕扯。被激怒的父亲则操起家里那个带靠背的木头凳子,给予迎头痛击。

我产生母亲快要被打死了的念头,赤着脚便往门外跑,想到邻居家求助,想到前几日才请过楼上的阿姨,转身便去了隔壁。

却不想隔壁的女人和我母亲面和心疏,虽然是说着自己饭都没吃来劝架,这事却很快在左邻右舍间传遍。

有和母亲差不多同龄却并不熟识的女人抱着孩子斜倚在她家楼道口,穿着塑料凉拖的左右脚交叉着,臃肿的脸上堆起志在必得的笑容。

她问我:“李棠夏,你给我们说说,你爸是怎么打你妈的?”

那时我年龄尚小,并不知道会有这样无端的恶意,靠听闻别人的苦楚来得到卑鄙的快意。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我才发现,这其实是一件最寻常的事。

“拿凳子打的。”

“什么凳子?”

“这么大的,木头凳子。”

“打你妈哪里?”

“往头上打。”

“你给我们学学。”

我即使年幼,也觉得实在不对劲,便没有再答话。

靠着父亲起早贪黑在工地上做活挣些钱,保证了我与母亲的衣食无忧。也正是因为始终只有他一人在出力,也让他的内心对母亲怨气满满。

出了家门,他在工地上是大家交口称赞的老好人,谁家有事让他替个一时半会,没钱拿的跑腿活指使谁去干,那帮人都挤眉弄眼跟他开口。

于是大家都乐意同他打交道,“有交情”的人一多,他口中的“路”也跟说真的似的宽了,才有了如今我与魏先生的相处。

按说吃喝都保全了,还有什么可痛苦?可实际上还有很多。

母亲终日都是不工作的,而且对打麻将有着近乎狂热的爱好。

上午要睡觉,睡醒了走几步路就是小商小贩自发聚集起的集市,采购完回家洗洗菜丢进锅里,加几把面条便是午饭。

她对于蔬菜的推崇接近偏执,一碗清汤寡水软不拉几的面里,半碗多都是蔬菜。这还算幸运,碰上家里吃不完的凉拌菜、炒菜,我就要倒霉了。

她会逼着我把那些剩下的全部吃完。我试过提出抗议,她就随手拿了筷子要打我的头。当然这明显并不具有什么威慑力。

我梗着脖子展示我的坚决。她四处看了看,选了最重的实心瓷质笔筒举在手里,不是我被我以为的虚张声势所吓到,而是我知道,我要是继续坚持,那笔筒会实实在在把我敲得头破血流。

不是没有先例的。之前外婆过生日,而我赖床不起,这确实是我的不该。

我眼睛都完全没睁开,迷迷糊糊地说:“我太困了。下午再去吧,晚上行不行?”

“起来!”

“不起。”

“给我起来!”

我不再理她,一心坠入我舒舒服服的梦乡。

于是得不到回应的她疯了一样拽住我的长头发,硬生生的把我从床上拖下来,我身上只穿着一个内裤,像个被抽了一鞭的陀螺一样滚落在地上,头皮的撕裂般的和狠狠摔在地上的疼痛却抵不过□□的羞耻。

我就这样裸露在一个那么憎恨我的人面前。

最终,我在她的威胁下充满怨恨的把菜全部吃完。

直到现在我仍不认为那是为了我好,我只是哀叹我当时被吓得要死,也是从那时起我意识到我将一次又一次失去对人生的掌控。

中午饭吃完她便要接打电话,拿起手包匆忙的往牌场赶。

一打就是到天黑才结束,够赶回家再做一顿晚饭。

那时家里是有两个门的,一个锈迹斑斑的黄色铁门,锈迹就像一个个小小的毒疮,溃烂出密密麻麻的圆圈,展露出模糊的血肉。

铁门下半部分都是涂了黄漆的铁,上半部分是几根铁中间安插了密实的网纱。那网纱的纱眼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手一戳到,那灰就跟瀑布一样哗啦啦往下倾泻。

打开铁门之后又是一个红色的木门。同样也不是什么平头正脸的好门,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成了半老徐娘样的要粉不粉,红颜迟暮般的要红不红。

不过大哥不说二哥,两个门我是一个也打不开。

我理解不了母亲口中的什么“巧劲”,钥匙到底怎么才算“插到头”,转到什么角度再“往东别”,第一个门该怎样,第二个门又该怎样,事实上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这样一来,年幼的我拿了钥匙也开不了门,父亲要工作到很晚,我下了学便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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