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69. 生命的探问⑨

“原来是香波地的天龙人！你混上海军的军舰，就是为了这种事吗？！”

“那个贱民杀死了我哥哥！我只是来报仇而已！”

在克里斯一口气都还没接上来的时候，格瑞塔一把将他的右手反扭在背后，踢开那把激光剑。刚才还叫嚣得欢的男孩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在机械的安静过后又开始发狂地大吵大闹：“放开我！！！”

柯伦都快崩溃了，被亚瑟拦着要冲上去的架势怒吼：“你哥就是个人渣！死了活该！”

克里斯蒙德圣昂着头，哪怕几个海军围着都一副要冲上去继续杀人的疯样。他在最初的害怕过后就是理直气壮的高声反驳：“他不是，你们才是人渣！海贼就是世界的垃圾！畜生！我今天能杀一条鱼，明天能再杀几条！我这是正当的报复行为，我就是正义！”

“天龙人迫害了多少人，人口买卖！种族歧视！世界都被天龙人统治！！你们还恬不知耻地自认为是好人？”

“这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他出钱给那么多加盟国办了学校！把钱捐给受灾害的贱民！还给海军建了好几座基地！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少给我装受害者！他搞人体实验，把那孩子当鱼养，布莱辛身上都没有好的皮肤，他甚至还把她当成泄/欲工具，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但是我没做过这种事！凭什么我要失去哥哥？！就算其他天龙人做了坏事，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点错都没有！！！”

“够了———”

亚瑟打断了柯伦和克里斯的剧烈争执，他按着太阳穴，整张脸都埋在刘海的阴影下面：“够了，安静点。”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克里斯蒙德圣，似乎就是香波地群岛上帝人杀掉的那个天龙人的弟弟，不知道怎么得知【黑暗王子】在庞克哈萨德，所以混到军舰上，偷渡过来……不，是因为海军的监听电话虫吧。对布莱辛下手是因为距离近吗？还是说故意为之…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亚瑟下意识去看木川帝人，却发现少年的脸埋在发丝中间看不真切。在剧烈的争吵过后，他终于开始第一步动作。

运动鞋踩着雪面一步步走来，那一声一声像是震慑人心的沉重鼓点，一下一下重重敲击在众人不知为何一点点紧缩的心底最深处，午后阳光从天空中照下来，在他的发丝上跳跃出冰冷的光泽。

因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起来危险得很，几个海军士兵想去拦，刚上前就被木川抬脚直接扫倒。对方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下去，又被几乎要将手腕勒断的巨力狠狠地抓住，整个人都抡了起来，身体突兀地被甩起三百六十度的弧度然后啪的一声摔在旁边。

“别碍事。”木川帝人轻描淡写道。

“你要做什么？”斯摩格站在格瑞塔面前问他。

“还敢瞪我！我要杀了他——”

被压制住的克利斯还在瞎嚷嚷，格瑞塔忍无可忍用刀鞘堵住他的嘴。力气之大让男孩觉得自己的牙似乎马上就要被扭曲折断，后腰被坚硬的膝盖狠狠撞上的痛楚让他忍不住痛闷哼了一声。

斯摩格举起手想制止木川：“你要做什么？”

“你们要带他回香波地吧？”木川的声音太冷静了，以至于让人觉得很不正常，“然后重新过上把人当鱼养的日子？我不为难你们，立场在这，所以你们可以当作今天没有看见他。”

格瑞塔看着木川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任何光亮的瞳仁，就像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理智又疯狂。克里斯被按在地上，仿佛被踩住的青蛙那样发出悲鸣，草帽团没人说话，也没人掺合进来，路飞只是压着帽檐在一旁默默地望着他。

格瑞塔试图和他交流：“这么做没有意义。他有罪，但不是原罪，交给我们，海军可以审判他。”

木川立刻发出了憋闷的笑声，他笑了几下：“审判？怎么审判？”

冰冷的表情。

细小的黑雾滚动着从格瑞塔那张割开一道血痕的煞白颊边掉落，心底莫名其妙地就是一股接一股恐怖的寒气往外冒，冻得她五脏六腑都像是陷落在冰窖里。

红发少女心知自己无法说出令人满意的回答，声音渐小：“天龙人裁决法庭，他们有争执的时候都会根据法庭内容……”

“你自己信吗？”

“……”

交涉失败。

说实话，木川什么都没想。他觉得自己很冷静，好像身体特别轻松，不觉得痛苦，大脑也在正常运转。但不知道为什么海军一个两个全都紧张地拦在前面，看斯摩格和格瑞塔的样子，就跟他是杀人狂似的。

哦对了，之前报纸上说他是什么来着？

什么处刑狂？

看着被海军层层叠叠围住的克里斯，木川帝人忽然叹了口气。他用平静得让人心颤的目光注视着他们，随后就这么转过身去，像是放弃起争执似的，分外冷静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