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戒
到底不是什么心思纯正的念头,他刚想完,也不回答苏浅的话,自己一个人羞愧地低下头颅。
一分钱一分货,苏浅不是什么慈善大家,她继续心无牵挂问道,“你和你弟弟是一母同胞?”
小男孩儿点头。
“我从前听说,父母膝下有两子或两子以上,必定会偏爱年龄小的那一个,长子也必定会对弟弟心生忌恨,远离双亲,你,就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又或者,弟弟在年幼的时候,不经事,抢了自己心爱的物件,你,就没有想将他扔到外头,再也不要回来的冲动?”
......
苏浅列举了一堆二胎或多胎的家庭问题,然而,诱惑到最后,小男孩儿依旧恳切摇头,神思清明,“那是我弟弟,我怎么会这样想。”
想来百般诱惑,那小孩儿也不踏进陷阱半步,苏浅第一次尝试到人生中的失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挫败感,接着垂眸低声道了一句,“没意思。”
小男孩儿误以为自己没了机会,正打算马上离开,他原以为茶馆老板是个年轻女子,会更加好说话,谁承想,她比一般男子还要心冷。
“慢着!”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苏浅忽然扬声叫住男孩儿,幼童闻声回头,黑色的厚重幕帘依旧重重垂在身后。
下一秒,两块银锭子从幕帘后穿出,摔到地上滚在他脚边,男孩儿垂首怔怔地盯着白花花地面。
“放下你要当的东西,拿着钱趁早滚蛋!”苏浅话说的毫不客气,恨不得当场将人赶走。
幼童愣了半天,见银子果真真实,他甚至拿起来不可置信咬上一口,尤其听到苏浅这样讲,他思绪神游,浑浑噩噩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磕磕巴巴“诶”了三声,放下自己要当的东西后,紧忙揣着钱跑了。
他跑出茶馆十几步远,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于是冲着茶馆的方向,屈膝叩首拜了三拜。
苏浅这时掀开幕帘,目光落在柜台上,看清男孩儿要当的东西后,瞬间撇了撇嘴,“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一支没了光泽的银钗。”
话虽这么讲,她还是把钗子收进怀中。
不过这次,小黑蛇却没同以前那般和她打岔,反而一直留在原地,视线直勾勾盯着苏浅的背影,凄冷深邃的眸中,一片复杂的情绪划过,似阴狠似无奈似嘲讽似怜悯。
甚至,它极为罕见地冲苏浅的背影“嘶嘶”吐着蛇信。
苏浅原是打算接着去后院翻弄自己那一片良田,忽然,她顿觉胸口一痛,接着浑身上下像是针扎了那般刺痛,让她痛得没法动弹,只好捂着身子蹲下来。
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整个人置身在烤炉中,皮肤灼烧异常;瞬息万变,很快,高热退下,刺骨的寒冰又开始席卷全身...
自从重生以来,苏浅从没这样难受过,她趴坐在地上痛苦万分,痛吟出声;一张精巧的小脸,此时也是血色全无,满脸疼出的虚汗,惨白一片。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她身上的痛苦半分不减,而且愈来愈有加重的趋势,于是她不得已,痛得在地上蜷缩打滚。
小黑蛇望着眼前的这一切,闭眸警告了一句,“以后,少自作聪明。”
茶馆内的氛围阴冷,外面的太阳日上三竿,到了正午,却是最暖和的时刻。
胤禛从那天被康熙叫到乾清宫后,这几日天天心烦意乱,索性来到郊外跑马,暂时将烦恼抛在脑后,可无论如何忘却,那日的场景在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
“皇阿玛,儿臣认为,太子爷和九弟十四弟只是气在头上,并不是真心吵嚷,所以儿臣觉得,小惩以戒就可作罢。”
“小惩?你觉得,如何又算得了小惩?”
然而这句话问完,康熙又没有叫胤禛继续回答,而是挥了挥手,颇有些头疼赶他离开,“跪安吧。”
看着既不像生气,也不像对他有所满意。
胤禛跑马,每天走的路线都不相同,今天也不例外,因此,他远远看到前几日和十三弟喝过的茶楼,倒也不惊讶,下马栓绳,迈进空荡荡的茶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