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
宫门下钥后,暴雨还未停止席卷着,天暗的也比往日快了许多,黑压压的乌云下看不见一丝月光,整座皇城看着一片阴郁。
燕明宜梳洗过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任由着侍女戴簪,她眼里都带了几分不真切的笑,勾着几分惑人的媚态笑意,她歪着头看镜中的自己,东珠宝石的耳环吊坠,落入她一侧颈窝,更衬得肌肤白如雪。
今日过后她不再是燕明宜,只是东洲长公主,肩上担的是东洲子民,步怀君,只能藏在心里的一个人。
下了马车后,燕明宜仪态端庄的步入明圣殿,看着殿上不怒自威的燕昱。
“明宜参见陛下。”燕明宜跪拜在殿中,一举一动皆是公主的礼仪规矩,与往日那俏皮的模样,判若两人。
燕昱挑眉,平日里都喊的皇兄,如今喊起了陛下,果然是因此事生分了吗,转首吩咐秦舟传膳,“明宜快起来吧,随朕用膳。”
侍女们端着一盘盘菜放满了案面,燕明宜缓缓起身,坐落于燕昱身侧的檀木椅,双眸始终未看过对她自小宠爱的兄长。
菜上齐后,殿内仅剩二人,秦舟守在门外。
良久二人未曾动筷,燕昱自顾拿起金筷夹了块炙羊肉放在燕明宜的碗里。
“陛下,明宜不饿。”
见她反应,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干脆挑明了说:“你是东洲的长公主,和亲不是你女儿家的私事,是国事,赤昭与东洲目前关系需要你的缓解,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东洲。”
燕昱身上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气势,压倒性的犹如大厦将倾,铺天盖地的朝着燕明宜压来,压得燕明宜喘不过气,心脏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她呼吸变得困难,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陛下可曾问过我愿意吗?陛下自小对明宜很好,明宜谨记在心,可如今两国交战,要我以女子之躯平战乱,是皇兄无能还是明宜有此本事?”
“放肆!”燕昱咬牙,但燕明宜句句戳心,东洲并非打不过赤昭,只是目前不能硬对。凤凰王女乃赤昭人,若赤昭灭国,来日寻得王女又怎会助他。
燕明宜被这声吓得脸色苍白,嘴唇颤动:“若陛下执意要明宜以身换太平,明宜不愿,但明宜遵旨,从此往后,明宜不再是长公主,只是赤昭的妃子。”
燕昱神色一缓,他自然听懂了燕明宜的话,这是要与他断绝兄妹关系,他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看着她发白的脸,到底是自己宠爱的妹妹,如今这般模样,心里毫无愧疚是假的。
“陛下,国师大人求见!”秦舟隔门传话。
此时门外已然站着一位身着蓝白色锦衣的俊俏男子,那人正是言怜!
燕昱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快传进来。”
言怜手执折扇,款款而入,余光看了眼燕明宜,作揖拜礼:“臣参见陛下。”
“爱卿此时来找朕有何事?”燕昱吩咐了赐坐,侍女给他满上了酒盏。
言怜看着一桌子的佳肴,心下想着这小美人愁眉苦脸的,真是浪费了一桌子好东西。
“近日观了天象,王女命星闪于东方向,也就是说人在东洲,且其年纪刚过及笈。”言怜坐下后,拿起了银筷夹起了一只虾就往嘴里塞,他自然是不屑于在燕昱面前遵循那所谓的宫中礼仪,假意与燕昱做兄弟潜伏本来就很烦他的一件事,何况这消息是荀如让他放出的,虽不知用意,但他照做就是了。
燕昱闻言而笑,得来全不费功夫,令人踏遍天下寻找,如今人在东洲,何愁找不到,真的是天助他也。
“此话当真?现人在何处?”
言怜哽住,刚咽下去的东西呛的他连忙咳嗽,急的饮下一盏酒,脑子转得飞快,咧着嘴笑: “只能算出人在东洲,可东洲偌大,未曾谋面自然是未能寻得,何况听闻凤凰印记不在明显的位置,这我总不能让人扒姑娘家衣裳看吧……”
燕明宜在一旁听着这些话,脑子一团乱,什么王女?凤凰印记?算了与自己无关,看着眼前这长得相貌堂堂,举止如此滑稽的国师,真不知皇兄封他为国师是何意。
“秦舟!传旨!这月下旬,举办选秀大典,东洲内所有及笈女子皆要参加,无论家世。”燕昱郑重其事的吩咐,脸色凝重的接了一句:“告诉那些嬷嬷,特别留意身上有胎记的女子,必须入选。”
“是!”秦舟领命走了出去,他很清楚陛下这么做是必须要抓住王女在身边。
言怜打量着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女子,睨了眼燕昱,二人眉眼有些相似,想来这就是那个即将远嫁的长公主吧,双手掐了一卦,竟算出这公主有桃花劫,正主却不是那赤昭王!此等好戏岂能不看。
“臣算了一卦,下月初八正是吉日,宜婚嫁,只是……”言怜故意卖关子,唉声叹气道。
“有话直说,朕恕你无罪。”燕昱饮下一盏酒,神情严肃的看着燕明宜,想起午后秦舟回话步尚书的犬子对公主的神色令他有些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