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相
白豹是个能屈能伸的,见梅幺幺来了,立马下跪求饶,颠倒黑白。
白豹指着隔壁的孟浔野:“梅大人,是他先挑衅我的。”
“对啊,对啊!您也知道这孟浔野在外面的时候可是位将军呢,嚣张的很。”
“对对对,嚣张的很。”
“刚刚也是他先动的手。”
大家都在向着白豹说话。
“白大哥只是想消消他的气焰,以后梅大人也好管教他。”
梅幺幺皱眉,狐假虎威:“我爹爹亲自察举我作的女狱官,你们难道是质疑我的官职能力吗?”
白豹砰砰磕了俩响头:“小的绝没有这个意思,绝对没有!”
爹爹说,过几日,还得把孟浔野送去京洲的天牢,受皇帝亲审,一定要留他活口。
他不能死,皇帝还要见他。
如果保不住他的命,自己这七品芝麻小女狱官的饭碗也保不住。
梅幺幺叹了一声,喊来两个小厮:“把他抬到单独的药牢里去。”
药牢是给犯人治病的地方,药材都是最劣质的。
此刻,孟浔野躺在草席上,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梅幺幺:“喂!醒醒。”
孟浔野:“本将军很清醒。”
梅幺幺:“那你把嘴巴张开,还有,你现在已经是庶人了,不能再自称将军。”
孟浔野:“本将军知道。”
梅幺幺:“……”
他很清醒,只是无力动弹。
郎中的药太苦,他一直咽不下去,梅幺幺只好把那块烤甜薯泡进汤里,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梅幺幺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安静守着,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仿佛腹下藏了一堆小鸡崽。
孟浔野听到这动静,又见梅幺幺一副呆呆的傻样,他忍不住想笑,可一笑,伤口就撕裂般的疼。
梅幺幺迟钝片刻,掐了一下孟浔野的胳膊问:“烤地瓜全给你吃了,你笑什么?”
这下,伤口是爆炸般的疼,直接给孟浔野疼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孟浔野再次苏醒时,发现梅幺幺软绵绵地趴在自己身上,濒临饿昏的状态。
“梅幺幺。”
“梅幺幺?”
孟浔野擦去蹭在梅幺幺脸蛋上的血渍,喊了半天,梅幺幺才晕乎乎地应了一声:“诶。”
像喊小猫似的,一呼一应。
孟浔野把小小一只的梅幺幺抱在怀里,他有些心慌。
他被诛了九族,被天下人鄙弃。
他深知,现在这世上唯一能帮他的,只有这个曾经爱慕过他的女子。
梅幺幺像他黑夜里唯一能见到的星火,他害怕她熄灭了。
幸好,丫鬟青豆及时给梅幺幺送来了值夜的晚膳。
一碗蜜枣汤下肚,梅幺幺脸色就红润了回来。
孟浔野身上全是皮肉伤,牢号里遍地屎尿和呕吐物,再把他关押回去就会感染伤口,甚至诱发鼠疫。
她又担心白豹那伙人把他给折磨死,梅幺幺决定这几天先把孟浔野捆在身边。
刚过子时三刻,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牢号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孟浔野坐在梅幺幺的鞋边,靠在潮湿的石柱上,心烦意乱,毫无困意。
梅幺幺一个人值夜惯了,夜里一热,就随手解开裙带,露出雪色的小腿腕,丝毫不顾及孟浔野的存在。
夜里,小飞虫在梅幺幺脸前展翅不休。
梅幺幺困得无力睁眼,时不时发出低低的轻吟。
尽管身负重伤,孟浔野也是年轻气盛的威猛少将军,不久前又喝了几碗大补的药。
此刻看着秋千上睡得酣甜的梅幺幺,回想梅幺幺贴在自己胸膛时的柔软与温惬,他更加按捺不住。
少女的温柔乡,从前他不屑一顾,如今成了奢望。
他是濒临绝路的囚犯,一个将死的亡命之徒,满身杀戮与戾气。
她是幸福知足的小女官,与世无争,可爱单纯。
孟浔野看着这张无辜又美好的睡靥……
如果可以,他一定要让她尝尝同样的煎熬。
正是他这种畸形的睚眦必报,才导致他在皇帝的利用和打压下,一步步走上谋反篡位的道路。
孟浔野沉重的呼吸声愈来愈急促,像一团业火被一块山石给死死压着,他想挣脱束缚。
不但无济于事,还惊动了梅幺幺。
梅幺幺没有起床气,反而脾气比寻常更加酥软,只是因为刚醒时,中气不足而已。
梅幺幺眼圈粉粉的,迷迷糊糊地关心道:“孟浔野,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此时梅幺幺待他的态度,与白天对待囚犯的那副凶巴巴的模样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