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章前奏

1.

“大量咒灵聚集于涉谷区域，甚至普通人类的人流量也攀升到高峰期，从外国游客到本地居民，这几日全部的活动迹象都高到不正常的地步，像是有什么冥冥之中在吸引他们前往。”

五条悟的指尖有韵律地敲击桌面，除了拉平的嘴角，整身体放松，看不出什么焦灼之态。

他身边的夜蛾正道目光扫过铺在桌上的地图，落在用红笔再三圈出的区域，沉声道：

“看来你我想的一样，安倍晴明所说的‘生灵密集之处’大概就在涉谷地区，再加上他提起家主会在今日苏醒，这么多相似之处碰在一起就不可能是巧合。”

顿了顿，中年男人眉间的褶皱更深，带着积累下的疲累，道：

“如今这状况，无论祂是否将在涉谷附近复苏，我们都得去一趟。就算只为了祓除咒灵，我们也必须前往现场控制情况......成百上千的高等级咒灵聚集，咒术界近期本就损失惨重人数锐减，这种大型事件，位于东京的我们必定得加入行动。”

五条悟点桌子的手指悬在半空，稍微换了个坐姿，道：

“我现在更警惕的，是为什么夜神月会和我们分享安倍晴明这个情报源。之前以为他是因为束缚作用必须和我们共享情报，可既然束缚对他没有作用，那他的用意大概是想要引我们参与这件事。”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出猜测：

“北川叶。”

五条悟抿了抿唇，面部线条紧绷，道：

“果然，他当时会想尽方法呆在敌人之中的目的，应该也和北川叶有关。或者更确切的来说，和他所敬爱的主君的‘夫人’有无法割舍的联系。这次千方百计引导我们入局，很可能是因为家主苏醒是夫人恢复记忆的契机。”

夜蛾正道起身，走到窗边，迎着即将沉没的夕阳，近乎掩饰不住倦容，叹息道：

“但如今就算知道这是阳谋，也只有将计就计一条路可以走了。”

五条悟并没有正面做出任何回答，半晌后发出满含躁郁的哼声。

一阵寂静后，夜蛾开口，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明天前往涉谷的行动，北川叶将和你们同行。”

“什么？”

五条悟看似毫无波澜的外表终于打破，他身体前倾，质问道：

“她没有自保之力，战斗开始后我们也无暇顾及她的安危，你难道是要她去送死？”

咒术高专的校长瞥了他一眼，目光深沉，看不出究竟有什么情绪。比起五条悟的激动，他依旧保持平稳的态度，幽幽回答道：

“别被感情左右判断。我们所有被牵扯到的人当中，最不可能受到伤害的就是北川叶。”

夜蛾正道冷静地分析，气势上丝毫不弱于曾经的学生。

“她既然是夫人的转世，敌方当然会拼尽全力保护她。哪怕是为了家主，家臣们不会允许她收到任何伤害。而对于我们来说，这一点也许可以成为我们能够利用的有利因素。没有恢复记忆的北川叶偏向咒术界的筹码，或许是逆风翻盘的关键。”

听到这番缺少人情味的定论，银发男人张开口，似乎还想辩驳，可在注意到对方下眼睑的青黑和倦色后停顿片刻，败下阵来。

最后，他长长叹了口气，妥协道：

“她自己如果愿意去，那我没有异议。”

虽然这样说着，但其实五条悟心里很明白，北川叶这个过度温柔倔强的女孩子，是绝不可能置身事外，眼睁睁看着同伴身赴险境的，尤其是这件事和自己息息相关的情况下。

这么想着，他不禁头疼地捏捏鼻梁，为即将展开的战争和扑朔迷离的前景忧虑。

夜蛾正道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只不过他本人面上的沉重之色也逐渐加深。

两个同样嗅到山雨欲来气息的咒术师对视着，久久沉默不语。

2.

位于东京下辖区的涉谷是一个庞大的交通枢纽，夜色降临后，五光十色的灯牌与广告纷纷亮起，熙攘的人群哪怕在夜晚都川流不息。

在城市下方同样错综复杂的地底，模样可怖的鬼纷纷躁动起来，沿着各种肮脏的管道爬行，一边撕咬着同伴，一边争相向上前进。

普通人对脚下几十米深发生的动乱毫不知情，然而对于五感敏锐的咒灵和诅咒师们来说，那数量庞大，即将在鬼王一令之下挣脱束缚，蜂拥涌入大街小巷的恶鬼们的东京则是无法忽视的‘异常’。

它们嘶嚎着无意义的怪叫，血肉的芳香刺激着本能。就连镇守各大出口，防止下等鬼在时机未成熟之时就开始捕猎的十二鬼月都很难遏制即刻猎杀的冲动，若不是有鬼王血的约束，怕是早就丧失理智，冲进满是新鲜食物的人海中。

“即便是我，面临这样源源不断，不知疲惫疼痛为何物，甚至在夜晚不惧死亡的敌人也会感到力不从心。”

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