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看着信中所写，不禁佩服起皇后的心智。此招极为高明，以极低的成本准确打到军营的核心。也只有她才会在此时攻击安禹王府，而不是明面上的成安王。但齐骏并未向我提及此事，大概是有他的打算。想到这里，我便放下书信，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曲谱。

这几日，我本是晨昏才去弄月那儿待一会，后经不住她要求，跑来跑去东西拿着也麻烦，索性整个午后都在这儿了。

见她担心着，想知道又不敢知道的样子，我索性把书信推到她的面前：“看看吧，反正都得担心。”

弄月犹豫了一下便接过了信，我虽看着曲谱，但心思已经不在曲子上了。

“难怪穗棠反应那么大。”弄月看完后说道，顺道把信又推给了我。瑞平顺势接了过去，收进怀中。

“你见过她？”我问道。

“没有，我也是听说的。”

“还听说什么了？”

“穗棠回来那天就发了好大脾气，一屋子的东西都摔完了，这几天也都闭门不出。”

“是吗……”我说着抬眸看了眼弄月，随后又慢慢看向她身后站着的浅欢。弄月并未有异，浅欢却不自觉握紧了双手。

临走时，我故意将曲谱落在那里，才一会儿便看到浅欢拿着东西过来了。

我接过曲谱说道：“回去告诉王妃，有事直接找我就是，没必要借着她人，何况是这会儿的弄月。”

浅欢犹豫了一下说道：“慧夫人误会了，王妃并非有意利用妾夫人，只是王爷有令，此事不要打扰夫人。”

“那她此举何意？配合齐骏演一出双簧吗？”

“这件事对王爷的影响不小，王妃只是担心。”

“齐骏既然不说，我便当不知道。王妃的心思，还是放在王爷身上吧。”

“慧夫人，”浅欢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我，“奴婢有句话，说来坏了规矩，但还是想问。”

“倒比‘不知有句话当不当讲’有些新意。”我回过身看向她。

“慧夫人和王妃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些话，我敢说，你未必敢传。”

三日之后，穗棠上街时遭人暗杀，好在她反应快，冷箭只射中了右肩，但箭上有毒。至此，齐骏才找到了我，彼时我正在弄月那儿。

“王爷……”

弄月急忙起身，走出几步却停了下来偷偷看了我一眼。我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正在隐藏自己的挫败，但好像藏得不太好。

就在浅欢上前准备带走弄月时，我开口道：“明日起，我会随王爷驻军。已经晚了也不差这一天，今日就请王爷好好休息吧。”

我留给两人小叙的时间，转身去了主院。王妃也知道我来的目的，霍妈妈迅速屏退了下人，关上门退了出去。

“穗棠今天的动向，知道的人都需排查。”

“你也觉得府里有眼线？”

“一定有，即使不是眼线，也定有通风报信之人。”

“好，我来查。是我失职，居然让府里养出这种背主求荣的人！”李雪黎说着，忍不住抬手成拳敲在了桌面上。

“王妃不必自责，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尤其还在这种关头。”我说着，但明显她已陷入了自己的思维，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这种关头，培养一个眼线比除掉他更有价值，可这是个好机会。”

“你的意思是……”

“与其费尽心思拔了眼线，不如让他为我所用。”我看着李雪黎有些明白过来的眼神又说道，“你所看到的，都是我愿意让你看到的。”

“扇扇！”

今日总是被人叫住，在我正准备推门时，她叫住了我。

“你也是这样做的吗？”

换做当初，即使她这样想也绝不会问。这是我在心中的第一个反应，但我自然不会说。

“是啊，”我说着，推开了门，“但又何妨。水滴所视，于沧海不过万一，管中窥豹，该自省的当是窥视之人。”

离开主院后，我又去了穗棠那里，已经清了一遍毒，但人还没醒。

皇后既决定拿此事做文章，要么戳破当年真相，要么我以林家女身份出面强压，但她既做好了局，仅凭空口几句，我怕是会落得比穗棠还难听的名声。除非是齐骏，但他一定会背上不敬不孝之名，即使日后登基，也难逃史官铁笔。

看来这一次，无论是我还是齐骏，想要解局都得掉层皮。

“军中情形还不明朗，是否需要传信陈岭再做打算？”瑞平在一旁问道。

“都要自己去了，还问他做什么。”

“那夫人是想问她之前的事？”

我摇了摇头说：“穗棠到底在铁骑营多年，又是跟过哥哥的人。她看人看事的角度必定与齐骏、陈岭不同，说不定能提供些新的思路。”

可看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