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南疆蛊
刑部,地上的尸体无一块好肉,穆修令冷眼旁观,刑架上的人浑身发颤,几乎说不出一句整话。
尸体是位变节的太医,谋害不成反入狱,几套刑具下来交代地很利落。
刑架上的是造缘阁幕后主人,发布黑市通缉令的人。
在景泽谋一张大网,造缘阁的主人不得不说是位人才,在各个势力之间游走制衡,竟将生意做得红火。
可是天子脚下,岂容他畅快舞袖。
“我与丞相是故交...我还认识...认识很多将军...穆统领,我知道几年前令尊贬谪是谁干的...”
“不牢操心,”穆修令烧着火钳,面无表情,“丞相倒是很想来,找不着理由而已。”
穆修令随手将铁烙搭在他肩上,剧烈的疼痛之下,他听见穆修令冷冷的声音:“我亲自登门拜访过丞相,告诉他,当年他幼子落水身亡,乃是你造缘阁所为。当然,我也有告诉他,你在酷刑面前未发一言,是你某个手下泄露的机密。”
“放屁!”造缘阁主人吐出一口血,“我从来没有下过这等命令。”
手下递来一张纸条,穆修令看得认真,造缘阁主人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生怕有所遗漏。
穆修令沉思了一会儿,将纸条扔进炭火中。
“最后一问,是谁要杀风湄?”
“我...我不知。”
“东西可有备好?”穆修令不再纠缠结果,“割下头颅,赠丞相。”
说完,穆修令真的头也不回地走出牢门。
寒刀抽出,造缘阁主人慌张叫喊,再顾不得秘密。
刀起刀落,宫中侍卫的手不带一丝颤抖,人头落地,滚在冰匣旁边。
“陛下,人已处置。”穆修令回宫复命。
一支箭正中靶心,天正膺身姿挺拔,金龙环身,气宇不凡。他揉揉胀痛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一刻前,另一人在同一个位置连发七箭,七箭没入一点。
穆修令递来羽箭,“何不将他收为己用,为何要听辰公子...”
天正膺含笑道:“他要风湄平安,朕要平衡朝局。造缘阁无用,留之反与朝臣生隙。再者,扯出些陈年旧事,谁也不高兴。”
羽箭又是正中靶心,箭头没入靶子,“朕羡慕他。”天正膺抓住新箭,弯弓拉弦一气呵成,羽箭疾速。“结朋唤友,快意恩仇。他可以像雄鹰一样。朕不行,”天正膺泄气一般,“上令下阻,政令不通,明知这些人野心昭昭,偏无可奈何。”
“陛下...”
“朕失态了,整个宫中,朕也只能与你说说这些话。”天正膺将弓交给他,重新成为金座上的君,“引子已下,只等丞相扫除异己,通知穆山长,朕要看看恒泽书院的成果。”
“是!”
“通知礼部,明天下旨册封。”
“会不会太快,册封异姓公主是大事,朝臣定会阻止,何况大家都知道,风湄代表江湖。”
“造缘阁倾覆就是最好的时机,趁他们心虚不敢言,朕要宣告天下,朕,意在天下能士。”
景泽的穷人窟,弥漫的是酸苦的味道。
老旧的门吱嘎作响,里头出来一位白发老媪,拿着一块布包,掀开四角,布里头是几条穗子,穗子的结打得并不结实,但是干净,与老媪身上灰扑扑的衣服对比鲜明,老媪不敢看收穗子的人的眼睛,可她必须要看,想要从那人眼里看到希望。
她的儿子断了腿,失了一只手掌,现在躺在屋里不能动弹,他们母子俩仅能靠着编穗子换口吃的。
收穗子那人表情凝重,反复看了看手头的穗子,当他将眉头松开,似乎是天朗之时。
老媪如愿换来了吃的,今天无需挨饿,换穗子那人还额外送了些吃的。
老媪千谢万谢。
穗子确实不结实,不过拆了几下,全部散了开来,绣纺女工将其拆开,重新编成好看的模样,一会儿会有小童取走沿街叫卖。
一文两个。
一个小饼七文钱,刘先生扣着算盘,计算今天又亏了多少。他一个小小的药铺掌柜,却要操着户部尚书的心,到年底,药铺今年的收益铁定又要搭进去了。东家还要倒贴不少。
整理好账本,刘先生抱着账本去了二楼,东家在那等着。
与以往一样,东家是送银子来了。刘先生接过银票,再次问了去年问过的问题。
“东家,杯水车薪,这是何苦呢。”
眼前的少年郎看来也不过弱冠,眉宇间英武之气愈为慑人。他浅笑之时,恍惚世间不幸皆可抹,东家就是有这份力量,为他们找出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