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夏

宁放离开的第三个月，连恬已经彻底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只是偶尔在生活中会有些习惯，让她会想起他。

比如去阁楼看书的时候，晚上端起牛奶的时候，盛饭的时候只用两个碗的时候，会提醒她，有这样一个人真实的存在过一段时间。

好在他们从前在电脑上玩游戏的时候，顺便交换过对方的扣扣。现在一到周末，连恬就会登上去看看对方的头像。

然而，一直都是灰色。

连恬经常给他发消息：

【在吗？】

【你现在回梨树了吗？】

【我还有一个月就中考啦。】

即便他不在，连恬还停留在从前那样，她回来，就跟他讲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只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等到他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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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发生那天，没有任何预兆。

已经忘记是谁说过，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在灾难面前，人类都是不值一提的。

那天，地震了。

连恬当天中午已经离开宾馆，刚到学校。

临近中考，学校有不少在教室午休的同学。他们中午会在学校食堂或者街边的小餐馆随便吃完，再回来继续学习，累了就趴在课桌上休息，以此来节约时间。

只是一瞬间，从天到地都传播着一种强烈的晃动感，天花板上悬挂着的风扇剧烈作响，超出平时发出的杂音，另一边的白炽灯管像在风中荡秋千，越来越高。

一瞬间，窗外风雨大作。

“轰动——”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巨物倒塌。

湿润感的汗液遍布全身，让人黏腻，却让人感觉不到，只有另一种恐惧油然而生。

教室里不知道谁先吼了一句：“地震了！快跑！”

已经意识到是地震，整栋楼都在这种恐惧中晃动着，下楼的脚步就像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前进，却盖不过心跳的声音。

“不要慌，同学们，小心发生踩踏！”跟在后面的老师也很着急。

意外发生的突然，老师们都在办公室休息，反应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乱做一堆。

在这种时候，人类的本能只有一个，就是保护自己。

“快！别堵在这里！”“跑起来！”“我害怕！”“别推我！”

比起地震，这些在耳边环绕的不知是谁的声音，更是增添了绝望感。

学校紧急响应，让老师们组织学生都现在操场集合。

青山中学的操场很大，装满所有的学生都不是问题。

连恬的意识已经没了一大半，只是本能的跟着其他人往前走。

“你没事吧？”站在连恬旁边的是董欣，两个人刚刚在人群中被挤在了一起。连恬差点摔倒，还是董欣帮了她一把。

现在见连恬这模样，她忍不住问。

“没事。”连恬惊魂未定。

她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动吓了一跳。

她刚踏进教室的门，就被教室里的乱象怔住，大家拥挤地跑出来，最后她不受控制地被推出了教室，推出了教学楼，推到了操场。

一个班级的人都聚在一起，今天班主任不在，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是个中年老头，现在正戴着老花眼镜，一个个的核查姓名。

“大家再互相看看，我们班还有没有谁不在？”数学老师提醒道。

“都在吧。”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刚刚教室里还有几个迟到的没来呢。”

“连恬不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吗？”

“再数一下脑袋。”

同学们一人说一句，现场变得无比混乱。

许淼突然开口：“好像向谷初静不在？”

“她刚刚来了吗？”另一个人反问，“是不是迟到了啊？”

印象里，她不记得自己看见过向谷初静。

“不可能，向谷初静就没迟到过。”无论是从学习成绩还是校纪班规的角度，她都是个合格的优等生。

几个人还在为这件事回忆和讨论，站在角落的纪律委员想起什么，说道：“大家，刚刚她好像跟我请假，去上厕所。好像是地震前五分钟。”

说得这样不确定的原因是，纪律委员刚刚是昏睡状态，跟向谷初静说完话，又倒头睡了过去。

现在回忆起来，片段都是断断续续的。

“啊——”没想到他们班上还缺了个人。

现在确定班里少了个人，数学老师义不容辞地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回去看看，不要乱跑。”

“老师，你要回去吗？”

虽然现在的震感和刚刚比起来已经小了不少，但谁也不能确定

“我当然要回去。”数学老师没有任何的犹豫，不忘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