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僧失心美人盗(五)
忙命人举火把近前,照亮玉真,看到他肩头被扎的一针:“不好,也是‘蛇咬’!”
同觉恨恨道:“竟如此心肠歹毒!师弟命丧此贼之手,又下毒残害我寺两名弟子,当真是可恶!……贼人定是潜藏在哪里,等我们上来之后,方才跑回寺中去了!阿弥陀佛,此等奸恶之人,实在是令人胆寒——”
一弟子忽然瞥见被扔在地上的念珠串,中间还套着一只小小的瓷瓶:“四师伯,那是什么?”
空尘子上前拿起瓷瓶,倒出几粒丸药嗅了嗅,惊喜道:“是‘七星蛛毒’和‘蛇咬’的解药!这个红色的快去拿给那个流血的小弟子!”他又把白色的一粒给玉真服下,“我看他中毒不深,应当很快就能恢复,只可惜,欸……”
同觉也叹一声气:“师弟的遗体已然抬回了大殿之中,兄且留下,明日帮忙给师弟净身超度。”他拿起那串同惠送给玉真的念珠串,没有多想,便帮玉真戴到了腕上,“玉真徒侄是师弟属意的下一任住持人选,然却也……”
“幸好、幸好,他中的毒尚浅,服了解药,至多一日,也便醒了。”
几人上前来,将玉真搀扶起,一路送回了弟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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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至此,起峰寺匡静是再不能呆了。她回到了东禅院的房中,收拾好了行囊,打算第二天天亮之后,再正大光明离开。否则半夜突然失踪,必会被人联想是刺客出逃,到时就麻烦了。
莫说玉真还得昏迷一段时间,就算他此时醒着,她也笃定他九成九不会把她捅出去——他太懦弱、太简单、也太正直了。这样的人,即便是恨,也依然是纯粹的——她太过了解。
整整一夜,和尚们都在忙着为同惠殓尸、守灵、超度,虽有武僧专事搜查,但没有一人能够想到,这狂妄大胆的窃贼,竟早两个月前便住进了寺中。
第二天一早,她便轻装上路了,临走前还叮嘱送行的小沙弥,让替她去住持灵前上柱香。
“……实在是与妹妹约定的时候到了,不得不走,多谢小师父,这两个月劳烦照应了。”
那小沙弥为同惠哭了一夜,眼睛都红肿了,还是坚持着把她送出寺门,看着她骑马走远了,这才回去。
匡静本打算立刻转道回并州去,可想到当初与尔籁约定的是在玉县碰头,又有些犹豫。但她毕竟身怀宝器,且三月之期尚有半月,还是先将东西交回并州,等事情完毕之后,再来等尔籁也不迟。
于是她直接上了官道,一路策马飞驰,星夜兼程赶往并州城。
她直接回了富通坊的院子,却见大门紧锁着,转而再去东市的“花家玉器行”,店中仍是倩倩在看守。见着是她,倩倩也有些惊喜,忙道:“大娘怎的回来了?这么快就收到信了?”
“什么信?”她疑惑道,“我回去没见着花婆婆,人应当早从长安回来了吧,又是去哪儿了?”
倩倩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将她拉到了后堂,而后才道:“大娘还不知?二娘在龙勒遇险,被派去的暗探救回。昨日刚来的信,说二娘再有三日便到长安,至今未醒,让婆婆前去接应呢!婆婆趁夜便走了,我今早给发你的信,还以为是你看到信才回来的……”
匡静没听着她后头那冗长的一段话,只捉住了其中两句“龙勒遇险”、“至今未醒”:“尔籁受伤了?”下手掐住了倩倩的胳膊,“有说怎么回事么?”
倩倩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这才松开了她:“没……没说……信上只说遇险未醒,详细的……恐怕娘子要到长安才能知道了……”她有几分恐惧地看着匡静,不自觉往后退了退,“娘子可要回家休整一下?我这钥匙给你。”
匡静虽心急如焚,但也知道,既然尔籁被长安的暗探带回来,那便起码性命无忧,此时着急也是于事无补,便说:“给我,顺便再给拿个结实点的袋子,我得亲自去一趟长安‘交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