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错爱终成忧怖(三)
地上。
花婆婆没伸手扶,而是往后退了两步,待看清那女子面容,才换上笑脸迎上去,将人搀扶起来:“杨家二娘哇,怎么了这是?莫急、莫急……”
杨雅一脸惊恐和慌张,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哭腔道:“快……快帮忙……大姊她!……”她扯着花婆婆的袖子,便要将人拉出门去。
花婆婆戒备心重,自然不会让她就这样把自己拉走,双脚稳稳当当站在原地,两只手从腋下架住了杨雅。杨雅本就羸弱,腿脚也不利索,身子又轻,一时之间竟动弹不得。“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先说,我叫家里人一同去帮忙。”花婆婆安抚道。
杨雅冷静下来,抽泣声声地说:“大姊、大姊出事了!她被人伤了,现正在家里流着血,我叫不醒!三妹、四妹不知去了哪儿,求求婆婆,赶紧帮忙看人去吧!”
花婆婆一听忙将她扶着靠在墙边:“好、好,我叫我家大娘、二娘一道过去。大娘懂医术,她过去才有用,你在这儿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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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静一向是爱睡懒觉的,花婆婆没敢直接去叫她,而是先让陆柏停下手里的活儿去照看杨雅,再去了尔籁房里,说明来意,由尔籁去把匡静叫醒。尔籁听说杨婵受伤,也着实吃了一惊,即刻前去叫匡静。
不多时,便见匡静着一身里衣,肩上披着一条薄毯,气急败坏从屋里跑了出来。她一路踩着积水踢踢踏踏到门口,瞥了杨雅一眼,脚下不停,直奔着杨家的街门去了。
尔籁跟在后头,招呼陆柏将瘦小的杨雅背起,几人也都跟着过去。
杨婵是倒在前厅里的,脸色青紫,双眼紧闭,嘴里插着一根一拃五柳寸长的勾针,自舌扎入、戳穿下颚,最后又刺在了喉间。匡静一见这情形,便知人没救了,丢下薄毯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口,又拿起杨婵左右两只手翻看了一会儿,对着被背进来的杨雅道:“二娘……怎么回事?”
杨雅还在问:“大姊怎样?匡姊姊,你得救救她……”
“扎穿了气管,被血呛死了,没用,早都死了几个时辰了。”匡静冷静地说。
杨雅骤然发出一声凄绝的哀嚎,陆柏将她放了下来,她跌跌撞撞爬到杨婵身边,抱着已经没了生气的尸体失声痛哭。
匡静叫陆柏回家拿自己的药匣子来,又告诉花婆婆让去报坊正,再对尔籁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在屋里转悠起来。
待杨雅哭不动了,陆柏给她喂了药,帮她顺了顺气,才问:“昨夜里出了什么事?三娘、四娘呢,又去哪儿了?”
杨雅抽抽搭搭半晌才道:“我睡觉浅,夜里一向是喝安神药早睡的。三妹、四妹会帮着大姊清账点货——后院弄了间柴房放一些货物——大姊是最晚睡的,一般都得到后半夜。昨夜里我睡前四妹还没回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今早起来就看见……大姊就这样躺在厅里了……”她哭丧着脸,“我想找人帮忙,找了一圈却没见着三妹、四妹,只好去求你们了!……匡姊姊,这该不是遭了歹人,两位妹妹叫人捉了去吧?”
“不像。”尔籁扫视一圈,“桌子板凳都还齐整,大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起码不是强闯。”
“杨婵身上也没有其他瘀伤,死前没有强烈抵抗,”匡静扭头,“茶郎,带她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什么值钱的物件。”
陆柏应了一声,再次背起杨雅,在后堂和前厅来回转了一圈。尔籁和匡静安静地跟在他们后面,也挨个屋里转了一圈。
“匡姊姊!匡姊姊!”先到的是杨婵的房间,杨雅情绪有些激动,“大姊屋里存着的货款丢了!好些个缗钱!还有一些银饼和首饰也不见了……”
“看来是遭贼了没错,”匡静点点头,疑问的目光看向尔籁。
“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尔籁摇头低声道,“手法很糙,但进屋之后直奔藏现银的地方……”
“那就行了。”匡静目光一动,微微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