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错爱终成忧怖(三)
杨雅垂泪摇头,只说:“大姊也是为我们好,怕我们在外头惹了事不好收场。”
“哪里的话?自家姊妹受了欺负,难道也要忍气吞声?那可不再一再二、以后别人就踩到你头上去了?”看她受委屈,匡静便想到了自家妹妹,不自觉就火气上头。左右她闲来无事,便让杨雅带她去那家米行。
开始杨雅不肯,但架不住她的劝说,便带着她去了。匡静也不惹事,进去之后叫伙计把掌柜叫出来,先是好言相劝:“邻里街坊的,如此做生意,败坏了自家名声。”
接着又语带威胁:“若不能善了,那便去府衙告发,看看究竟是谁能硬气到底?即便告不倒你,至少也得让你落下个店大欺客的名声,外人不在意,邻里街坊的能不在意么?你做的可是熟人生意,坏了名声,谁还来你这儿捧场?”
杨雅瑟瑟缩缩跟在匡静身后,看着她全程面带微笑,说那些半安抚半威胁的话。她言语并不激烈,但却说得那掌柜的脸色一阵青红皂白,最后不仅当场认错、补给了杨雅缺短的粮,还辞退了那调戏她的伙计,将她二人恭恭敬敬送到门口才作罢。
回来之后,杨雅为道谢,亲手剪了一束玉兰骨朵送给匡静,还道:“匡姊姊,我还是头一回见人客客气气就能把这种事处置了的,你可真厉害!若是大姊去,少不了一顿闹腾……”
匡静喜欢她送的花,便说:“那没什么,以后有什么事,别自己心里憋着,就冲你这束花,我都得帮着你!”
再说老三杨迪,为人老实木讷,干活特别利落,一大家子的吃住都是她来操持。老四杨菲则是年纪尚小,但脑子好,人也活泼,又爱凑红火,跟匡静走得是最近的。
匡静也很喜欢她们四个,有了什么好东西,便三不五时送过去一份,来往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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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敲门的正是老大杨婵,她拎着一筐枣子,笑着进门道:“诶哟,吃着呢?匡姊姊,这是家里枣树上打下来的枣子,妹妹们都说让给你们送来些。前向你们家门都没开,今天见着炊烟,就知道家里有人了,快收下!”
陆柏看了看匡静的眼色,伸手接了过来。
匡静探手拣起了一颗,用袖子擦了擦就放进嘴里:“呀,好吃,我就爱吃你家秋枣。妹妹,尝一个——”她又拈起一颗抛给尔籁,尔籁也擦了擦便丢进嘴里。
陆柏一回头,见匡静也拿了一颗递给他,忙有样学样接了下来,也用袖子擦了擦,放进了嘴里。那枣子脆生,但甜味沁人心脾,是比外头买的好吃。
“近来生意如何?”匡静问杨婵。
“老样子,小本买卖,饿不死就得。”杨婵笑道。她瞧见了尔籁拄着拐,“匡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不看路摔了,”匡静满口胡诌,“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得照应她,你说说,这当姊姊的可不是难?就这,妹妹心里还不知足……”
尔籁知道她在胡谝,也不戳穿,安静地坐在一旁扒饭,看都没看另外几人。
“人心换人心。”杨婵赔着笑,又说了几句,“匡二妹妹心里也清楚你对她好呢……该是说,好姊妹不就这样的?”
杨婵身上透着一股商人的机敏和谨慎,说话做事从不冒尖儿,但正因如此,也有些势利和油滑。匡静跟她倒是话不多,没说几句,便让陆柏送客了。杨婵也很知趣,大大方方地道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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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十月,花婆婆总算回来了。她是先去的玉器行,听倩倩说了金桔的事情,而后回来,将一只小瓷瓶交给了尔籁,说要跟匡静谈一谈。那瓷瓶里装的,正是缓解姊妹俩所中寒毒的短效解药,尔籁面无表情接过,先进屋去找了匡静。
匡静倒出一颗丸药吃下,再对她叮嘱:“余下一颗我收着了,别被她发现你的寒毒已解。让她进来吧。”
二人在屋里密谈,尔籁便在外头练功。她已然扔掉了拐,每天早起练一些简单的拳法,只待再过几日,便能使兵器了。这次受的伤不少,身上又添了几道疤,新长肉芽的时候,总觉得一阵阵发痒,叫她止不住地想去挠。每当此时,她便用练功来分心,硬生生把那股痒劲儿扛过去。
时常是等尔籁练完了,陆柏才起来去厨房。他一日不落地自觉去做饭,原先姊妹两个每日只吃早晚两顿,自打他掌厨,便吃成了一天三顿。
这天夜里下过暴雨,晨起时分,外头还淅淅沥沥地滴答着小雨。
尔籁没出去,就在屋里活动筋骨,顺道听着外头陆柏收拾锅灶的声响。不一会儿,又听见花婆婆起了,过去跟陆柏说话,似乎是说把下个月的菜钱给他,倩倩忙别的,暂时就不回来住了……
二人正说着话,便听外头传来一阵密密的叩门声,“咚咚哐哐”的不见停。花婆婆忙让陆柏看着锅里的饭菜,自己边喊着“来咯”边快步去开门。
“匡姊姊!匡姊姊——”
门一开,便有一浑身被雨半湿的女子撞进院里,因没站稳,一下子摔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