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下蛋
一枚棋子而已,二夫人牛氏内心根本不待见这个庶女。这就很矛盾,牛氏一面不希望这个庶女过得好,一面又指望这个庶女让陆府过得好。
偏万家特地差了亲随前来叮嘱,务必要照顾好轻安小姐。过几天少主忙完了,亲自上门提亲。
牛氏无奈,只好派瓶儿来霜梨院走个过场,顺便看看青楼女子生的庶女到底长得什么狐媚模样,在迷阳县传得神乎其神。尤其是这两日,陆府的大门,都要被那些王公贵族、纨绔子弟给踏破了!
知牛氏者,莫过于她的陪房丫头瓶儿。瓶儿深知,轻安小姐回府了,牛氏恨不得亲自前来一探究竟。不过,牛氏生性要强,遂反其道而行之。索性装病,卧床休息,拒不见人。
按照礼节,庶女归来,轻安是要郑重的去拜见牛氏这个嫡母的。
聪慧如轻安,喜欢看破不说破。牛氏这杯闭门羹,正合她心意。倏地轻安灵机一动,关切的问瓶儿“不知母亲请了大夫来看过了不曾?”
瓶儿急忙掩盖眸底的慌张,伶俐的敷衍道:“夫人素来勤俭持家,待自己更是严苛,舍不得花钱请好大夫,不过是找了个江湖郎中简单开了个方子,抓了药熬了在吃罢。”
此话一出,瓶儿就后悔了。这个庶女可是在鹿苑老王爷门下学医多年,医术精湛!万一,她说要去给夫人看病,岂不是穿帮了么?
瓶儿却不知,轻安今日可没那闲情逸致去同牛氏周旋。车马劳顿,还是在院里好生休息,养精蓄锐为上。
没话找话胡乱闲聊了一会儿,瓶儿自觉无趣,便告退回到牛氏这边。将霜梨院的境况如实禀告牛氏。衣着华丽富贵的牛氏正坐在锦绣塌上,吃着老爷从姑苏带回来的细巧糕点。
闻言,牛氏“呸!”了一声,“不是说那庶女医术精湛吗?怎么我这嫡母病了,她都不来跟前行个孝,好显摆一下她的医术?敢情那浪蹄子是浪得虚名。不过是妆狐媚子,博的个好名声,想洗掉她身上的风尘罢了。”
“常言道,一日为妓,终生是妓!那浪蹄子同她娘一样,做梦罢……”
瓶儿没吭声,一味的应诺。牛氏觉得没劲,又问:“那浪蹄子带的细软多麽?”
瓶儿侧坐在底下一个小杌子上给牛氏捏腿,道:“门首的小厮早回过了,说是就一个小包袱。”
牛氏不屑的嗤笑,“那浪蹄子,要是人品像行李一般清白才好呢。”
瓶儿怎会不知牛氏的弦外之音,青楼女子出身卑贱,专会勾引汉子,千人骑万人踏的,人品哪里有个好的。遂顺着牛氏的话,回了句“夫人说的是。”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逼近,牛氏的一双女儿炸呼呼的闯了进来,嚷着要去霜梨院一睹轻安的真容。
牛氏恨铁不成钢,呵斥道:“老娘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俩的,没出息的丫头!你俩是嫡,她是庶,应该她来看望你俩!”
小女儿嫣润一脸委屈,急切辩驳道:“可是她没来啊,反正闲来无事,我同大姐走过去看看又何妨?”
牛氏脸上的横肉显得十分的不耐烦,“着什么急!芝范,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你妹妹回房去!”又嘱咐道:“没老娘的准许,你俩不准踏入霜梨院半步!”
小嫣润初生牛犊不怕虎,朝大姐使了个眼色,麻溜的承欢到牛氏膝下,撒娇道:“娘,女儿不过是关心大姐嘛!您不是说,有了那个庶女给大姐做陪嫁,大姐就能很快嫁得如意郎君了吗?”
嫣润之所以称轻安庶女,一是受大人影响,二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不过总角之年,不及轻安年长。轻安来到陆府,嫣润以后就不再是二小姐,而是三小姐了。所以她对轻安有敌意。
嫣润年幼无知,并不知道她一番话触痛到牛氏的心病。牛氏看着正值桃李年华的大女儿芝范,心口愈发堵得慌。她咽下碟中最后一块糕点,稳了稳心神,指着芝范骂道:“看你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就是不讨男人欢心!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丑货!你要是还有点良心,想你老娘多活几日,快别在跟前碍眼了!”
别看芝范生得高挑肥泽,胆儿还不如嫣润大,她是最怕牛氏的。听到娘亲如此数落自己,芝范紫胀着脸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好在调皮捣蛋的小嫣润平日里最听姐姐的话,乖乖跟着大姐退了出来回到各自房中不提。
轻安泡了个脚,小憩了一会儿,便下床,准备去庭院里走走,看看娘亲最爱的梨花开得怎么样了。
筼筜机灵,一听到屋里的动静,赶紧进屋,帮轻安整理裙钗。她趁小蛮不在,越性毛遂自荐,要做那个贴身掌管钗钏盥沐的大丫鬟。
轻安心思玲珑,透过筼筜眼底溢出的欲望,察觉到她动机不纯,也不当即拆穿,口里只说“再熟悉熟悉罢”。心里头,早已把小蛮视为贴身丫鬟。
“筼筜,你绣工如何?”
筼筜先前在三房做事,仗着有几分姿色,有一搭没一搭的勾引三老爷,给自己找了份轻松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