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陷阱

帮忙超度了一个灵魂，露琪亚一回头便感觉到一道阴冷的气息。

穿过两条街道，她果然看到那个男人。

碧绿幽深的瞳孔，苍白皮肤，修长瘦削的身材。

他立在高楼之巅，像是一只白色的孤傲的鹰，冷眼打量着这世界。

男人早就发现了她。

她足尖轻点，越过几栋建筑，停在他的附近。

“为什么找我？”

显然这人是故意出现在自己周围，显露出灵压。

男人看向她。

他第一次见她穿死神的服装，黑色制服被风吹得衣袂飘飘。

他突然想到她以前说的，他们是天生的敌人。

死神与虚。

□□奇奥拉慢吞吞地开口，“果然是最对立的存在。”

露琪亚没空研究他的话，捏紧刀柄道，“你身上有我同学的气息，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说那个人类女孩吗？”他从口袋中拿出井上的手机，“去虚圈前，我给了她十二个小时跟一个人告别，应该还剩几个小时吧。”

“告别？”她紧锁眉头，语气中不禁带了一丝薄怒，“你们故意让她留下痕迹，什么意思？”

他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道，“你应该想到了不是吗？这都是她自愿离开的证明……”

“不可能！”

“你不是拒绝了吗？那位大人总是需要一个替代品的。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看来她告别的对象不是你，你们也未必发现所谓朋友的失踪。死神与人类，你口口声声标榜在嘴边的感情，真是可笑。”

他说着可笑，面容却冰冷。

夕阳温柔的照射下，像是让这张脸有了一丝温度。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们只能嘲弄自己永远拥有不了的东西，不是吗。人有情感，有坚守，有信仰，显然这些都是你们没有办法理解的。”

“就是这些让你们如此傲慢吗？在我看来，你们和下面那些像蝼蚁一样的人没有区别。有什么资格在强者面前叫嚣。”

她顺着他的视线俯瞰地面上来往的人群。

“那在我看来，无知才是一种傲慢。”

“纵使我什么都没有，弱小，无能，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我也知道什么是好坏，知道该信任什么抨击什么，知道强的定义不是靠厮杀的能力。”

“虚才是堕落的灵魂，根本不配称之为强者。”

男人幽幽地看着她。

良久之后。

“所以你们才如此软弱吗？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

她找了学校，有泽家附近，还去了井上家的墓地，始终一无所获。

□□奇奥拉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她，看起来根本没打算帮忙或者给一点提示。

她捏紧自己的手心。

看着自己毫无头绪地乱转，很有趣吗？

夜色一点点变深。

露琪亚深呼一口气，还未出声，就被他适时打断。

“跟我来。”

路过的街道越来越眼熟，直到看见黑崎家熟悉的诊所招牌。

来这里干什么。

她气得瞪他一眼。

他一把提起她，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半空中，脚上的空气像是有了实体。

站定后只一瞥，她便僵直在原地。

从这个角度刚好透过窗户玻璃看到二楼屋内的景象。

屋内黑崎一护躺在床上。

她寻找了半天的女生身体已经半透明，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床边，好像在说着什么，手也跟着比划。

女生好像说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一会儿仰头，一会儿摸着长发。

最后，女生低下头，渐渐地，渐渐地贴近橙发少年。

……

她飞快地别过头不去看那一幕，不自觉地扯了一下男人的袖子。

□□奇奥拉带她到一边，面无表情道，“你输了。”

不带一丝温度的语句，比起讥讽更像是陈述事实。

露琪亚不回答，背过身没有理会他。

她柔软的发丝堪堪及肩，因为微微低着头的动作，双肩显得更单薄。

果然如他意料一般地软弱。

他停下伸向她肩头的手，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老半天才听到她的声音，冷硬得和往常对他没有什么差别，可似乎又沙哑了一点点。

“这个赌约也证明不了什么。下次见面，我不会对你手软的。□□奇奥拉.西法。”

□□奇奥拉的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碧海。

“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