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南方的某处密林蔓延到山麓地带，唯有熟悉这一带的人才能穿过终年不散的雾气，寻到通往深处的小径。

小径的终点，是隐蔽的山谷。有连片的房屋掩映在树丛间。

在其中一座较高的院落里，传来孩童的呼喊声，“再高一点，往右，不对往左一点。”

一个女童站在树下，双手合为喇叭状，朝站在枝头的人喊道。

“挂这儿行吗？”树上的人举着红灯笼问道，大冬天的，给她弄出一身汗来。

女童往右挪了半步，点点头，“可以啦！”

她清脆的声音，引得站在不远处的两人会心一笑。

其中一人是回到谷中不久的四师姐文离，她身旁的是二师姐穆问寻。

“两年不见，小轻竹还是这么顽皮。”文离望着小童的背影说道。

岂料穆问寻听了她的话摇摇头，“小离你该改口了，她现在是我们的十四师妹了。”

“看来我不在的日子，谷里发生了不少事。”

穆问寻微微一笑，“小离何必这样说呢，若不是大师姆传信，我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你呢。”

“……”二师姐还是喜欢笑着说一些不留情面的话，文离是知她性子的，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梳着花苞头的小童“噔噔噔”跑了过来，双臂抱住文离的大腿，红扑扑的小脸仰头看向文离，“文离姐姐，你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不来看我？轻竹很想你。”

这孩子从小就惯会撒娇，以前就爱黏着文离。

连几位师姐妹都啧啧称奇，像文离这种冷性子竟然会招小孩子喜欢。

文离面无表情地摸了摸乔轻竹的发顶，突然发现这孩子竟然长高了些，她一边解释道：“师姆说我在谷外待久了，武功退步，所以罚我闭关了一段时间。”

乔轻竹握住文离的手，指了指树上的灯笼，“文离姐姐，你不在谷里的时候，我每年都有拜托五师姐替我们挂迎节灯笼。”

树上的人轻点枝杈，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到地面上，“好啊，小轻竹，我在上面辛辛苦苦挂灯笼，你却跑去黏着四师姐，”卫衡上前捏捏乔轻竹的小脸，“你个小没良心的。”

“哎呀，五师姐饶命！”乔轻竹赶紧识趣地求饶起来。

正在二人闹作一团时，一人推开了院子的大门，原来是去雾林外集市的六师妹牵着马回来了。

她从马背上取下鼓鼓囊囊的包袱，“今年集市格外热闹，我买些好看的小玩意儿，就当作是给大家的新年礼物。”

乔轻竹好奇地凑了过来，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六师姐，我可以挑一个我喜欢的吗？”

六师姐燕灵立刻高举包袱，回了她一个笑容，“不可以哦，这样才有惊喜感。”

遭到拒绝，乔轻竹没有泄气，继续说道：“六师姐，那你下次出去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去外面看看。”

“等你再大些才行哦。”一旁的五师姐揉揉乔轻竹的脑袋。

“哎呀，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耳边是几位师妹的嬉笑声，文离看得有些出神。

“在想什么？”二师姐出声问道，“看你一脸怀念的表情。”

文离喃喃低语，“曾经三师姐也说过同样的话，”她扯了扯嘴角，“结果等我出谷寻她时，她却说不打算回来了。”

穆问寻拍拍文离的肩膀，“她想要的，我们谷里给不了。不提她了，你这三年过得如何？”

红色的灯笼穗被风吹得轻轻摇晃，文离点点头，“尚可。”

她甚至有些怀念那份谷外的惬意。

远在千里之外的沛都，司晏打了个喷嚏。

“公子这是着凉了？”木昭昭关切地问道。

“许是有人在念叨我。”司晏摸了摸鼻子。

她指了指屋檐的位置，对司佑说道，“往年都是文离挂的灯笼，这次就拜托你了，大门的也挂两个。”

司佑自是应下。司晏吩咐木昭昭帮忙递灯笼，她则回了房间一趟。

司佑挂好灯笼时，司晏也重新回到院子里。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换套衣服随我去集市逛逛。”说完，司晏从身后拿出两套崭新的衣服，是她让绸缎庄定做的，虽不是什么高级料子，但胜在面料柔软，颜色好看。

“多谢公子！”木昭昭笑着接过衣服。这是司晏每年的惯例，木昭昭从第一次的受宠若惊到现在已经能坦然接受了。

而司佑则不同，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结果司晏虚空点了点他的衣袖，“瞧这儿都开线了，换一件新的也算合情合理吧。”说罢，把抬臂把隔壁上的衣服递到他面前。

月魄色的衣服针脚细密，仔细看能发现上面点缀着些许暗纹。

司佑注意到司晏似乎格外偏爱有暗纹的衣服，她自己的衣服也是如此。他的视线从司晏的衣袖上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