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已经是第二天了。
林扶音醒来,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像蜘蛛丝一样,她想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看过多少本穿越小说,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原本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周六,闹钟响之前林扶音就醒来了,这段时间她常常早醒,一种焦虑的情绪笼罩在心头,让她很难安睡。
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白色的墙壁上多了一条裂缝,林扶音睁大了眼睛,紧接着她发现了更多的变化——她精心挑选的水洗棉四件套变成了起球的薄毯,原本柔软的枕头里装满了荞麦,头一动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宜家配套的书桌与落地灯变成了一张厚实朴拙的实木桌……
一切都很陌生又透出一股久违的熟悉感。
突然想到了什么,林扶音颤抖着手在枕头下摸索,手指碰到金属质感的时候心中稍安了一些,一把捞过来,林扶音惊地几乎叫出声,她分期付款的最新款苹果手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屏幕和四个质朴的按键,上面几个字母:NOKIA。
林扶音捧着这个古朴的物件,感觉到一震眩晕。
盯着墙上厚厚的日历,新撕下的那一页上,写着林扶音不敢相信的数字:
2007年9月10日。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几乎要跳出这具身体,林扶音听到自己的脑子里在“嗡嗡”作响,喉咙发紧,意识在很久之后才开始收拢,她抓起桌上的圆镜,看见了16年前的自己。
经过了一夜的冷静,林扶音现在淡定了许多。经历过最初的迷茫、惊慌、心跳加速之后,她心中升起一股带着不安的惊喜。
因为2023年的她,实在算不上活得有多成功。
在原本的时间线里,林扶音已经31岁,未婚,独居,跟许多在大都市里拼搏的打工人一样,朝九晚六,挤地铁上下班,还要为刚刚过去的五一小长假调休加班。
就因为没有及时回复客户的信息,小领导在工作群里阴阳怪气了她一通,林扶音一气之下想提辞职,却又担心下个月的房租。在B市这个庞然大物里,做千万分之一的随时可被取代的螺丝钉,在被催婚和对未来无所规划的迷茫里,日复一日地活着。
林扶音在心里盘了一遍,可以说没有什么牵挂,除了她养的那只叫小白的大橘猫。
带着记忆重新活一次,无异于作弊,可以修正许多原本的错误,什么日报、甲方、领导、开会,都去见鬼吧!林扶音想着,心中久违地充满了干劲。
“啪”地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林扶音撑起上半身侧头看,一道身影走进来,是她的姐姐林景景,齐耳的短发,单眼皮,跟林扶音一样高翘的鼻梁,除此之外,俩人从性格到长相,再无任何相似之处。
林景景没看林扶音一眼,径直走到书桌前,将怀里的书不轻不重地放下。
林扶音见到年轻,不,是青春期的姐姐,有些激动,2023年的她已经是一个4岁男孩的妈妈,与林扶音生活在不同的城市,各自生活,渐行渐远。
林景景被林扶音目不转睛看得有些不自在,带着点气闷问:“你看什么?”
林扶音这才想起来,俩人之间还有点小误会。
事情的起源是林扶音中考失利,见爸妈不舍得花“择校费”,对自己充满悔恨的林扶音便装作满不在乎地选择了一所郊区的偏远高中,彭山高中。
因为离家远,林扶音开始住校,彭山高中从住宿条件到教学条件无一不差。第一顿饭,食堂里的汤里落了只绿头苍蝇,林扶音眼神太好,当场就差点吐了。
入学第一周军训,林扶音几乎是忍饥挨饿过来的。
好不容易熬到军训结束,妈妈打电话说姐姐骑车来接她。结果姐姐发短信来,说想去给一个同学过生日,问妹妹能不能自己坐车回家。
林扶音自然是说好。
怀着那点对新学校的悲观怅然,林扶音也不坐车,背着书包硬生生走回了家,直走得双腿发胀双脚发酸,满头冒汗,似乎能冲抵一点心里的难受。
到家后家里空无一人,林扶音忍着口干舌燥,直接对着水龙头洗了把脸,洗着洗着干脆把头发也洗了。
就在这时,林妈回来了,看着女儿一身狼狈,晒得通红的脸和脖子,再一摸胳膊和后背,骨头硌手,妈妈这会儿也心疼了:“怎么瘦成了这样。”
就这一句话,林扶音放下正擦头发的毛巾,眼泪涌了出来。
“哎呦,怎么哭了?”林妈即心疼又不愿去想女儿学校太差的问题,看了看姐姐不在家,问:“你姐姐没去接你?”
林扶音越哭眼泪越多,刚摇了摇头准备说话,姐姐刚巧回来了,林妈立马把心里那点不安发作给林景景:“要你去接妹妹,你个死丫头又野去哪里了?你看妹妹都哭了!”
就这样,姐姐被骂了一顿,以为是妹妹故意告状,冷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