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凭演技
楸影深深,清幽的青石板路两旁竹声萧萧,微风夹杂着湿气透过窗送来阵阵书香味,谢九猫在书架后,那两人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向来目下无尘高高在上的圣君竟然在宫中幽会!
还是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夜,谢九心里啧啧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
“....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来见我?当真如此绝情?”
谢九在心里撇嘴,想起上次自己好心为他正名反被训斥,颇有些不忿,这人虽然死了未婚妻,可桃花依旧旺盛的很,宫内宫外,遍地开花!
男人声音漠然,“太后自重,您与臣之间不过父母之命,未曾媒妁之约,亦无情分可言,臣曾允诺答应您一个要求,今日乃最后一次相见,望好自为之。”
太、太后!!!
谢九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冷意渗进四肢百骸,原以为不过是哪个女官再不济就是公主,未曾想,竟是后宫中最至高无上的那一位。
宫里的水果然还是太深了......
“你还在怪我......”
“太后言重,臣当时尚未知情,亦谈不上责怪。”
男人语气一直冷静而理智,正因这份理智,透出几分冷硬绝情。
谢九心中一跳,这等宫闱秘辛岂是她一个芝麻绿豆能够探听的,强烈的求生欲令谢九萌生退意,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好死不死,系在腰侧的梆子不小心撞到了书架,发出沉闷又突兀的一声响。
江无妄眼神一凛,抬头向那处看去,好看的眉峰紧紧拢起,宛如山水画中兀立的峰峦。
房内灯色昏暗,二人的目光穿过层层书架的缝隙猝不及防遽然撞上。
凌厉的黑眸在懒怠的火光中熠熠闪动,谢九脑袋一空,闪过一句古往今来的至理:只有死人才能闭嘴。
灯随声而灭,女子须臾隐了身影,匆惶消失在黑暗之中。
两人对视一瞬,江无妄绕过书架疾步走来,端的是俊极雅致,月光笼在他身上泛着银辉,一双墨眸冷冷的注视着她。
可惜谢九无暇品鉴,再不跑那是傻子!暴虐成性的圣君杀个把人还需要理由吗?
......
眨眼的功夫,某个傻子趴在地上,尴尬地朝他咧了咧嘴,“圣君.....好巧啊.....”
对面的人没有开口的意思。
谢九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个影子,期期艾艾地硬着头皮开口:“......这么晚了,您也出来散步?”
窗牖大敞着,外面玉兰花安静地开着,清风送来丝丝冷香,与室内的紧张气氛截然不同,谢九偷眼看了下,只见江无妄下颌紧绷,薄唇紧紧抿着,黑曜石般得眸子在月光下散发着冷锐的光。
言念君子,玉韫珠藏。
前提是他脸色不这么难看的话。
两股视线衔接,谢九觉得自己半截身子都已经顺顺利利躺进棺材板儿里了。
“又是你。”愠怒中又透着一丝疲惫,江无妄看着地上鹌鹑似的一团人影。
对,又是她。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上辈子一定是在圣君他老人家祖坟上跳舞了,不然这辈子怎么能什么刺激事儿都让她给撞上了。
她还想多活两年!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要不是圣君一开始闯进她的房间引出误会开罪了他,她就不会在宫女议论他克妻的时候妄图修补关系,就不会做了一回吕洞宾,就不会夜里睡不好觉,就不会被安公公罚打更,就不会撞见他和太后幽会......
种种因果,当然,谢九是没那个狗胆敢怪到圣君身上。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被逼到了墙边。
“如果小的说自己迷路了......您信吗?”
江无妄眼里含冰。
行叭。
想她谢九潇洒小半生,这才刚调到养心殿,还没有来得及施展她的才华,就这么嗝儿屁了……不,她不甘心!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不如搏一搏!死生一线之间,人的勇气也跟着暴涨,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谢九心一横,咬牙猛地扑向前,拿出了毕生的演技,抱住了江无妄的大腿,目光泫然。
“圣君!小的打更不小心路过此处,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不过迷路凑巧撞了进来....还请饶恕小的这一回...圣君的恩德小的必将刻进骨髓,结草衔环死而后已!”
腿被一股大力紧紧缚住,江无妄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低下了头,饶是知道她大胆却没曾想这人会如此大胆且毫无廉耻。
身体接连两次被亵渎,对方还是个太监。
这些人行动做派官颜奴骨毫无行状,且身上总是带着一丝浓重异香,他从不屑与之为伍。
空间狭小/逼仄,窗外月光穿透枝桠的缝隙,洒在她脸上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