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手头事情少了以后，我还是想到下面乡镇多走走，又借了邢深陪我一道。

去过几个地方后，我告诉正在赶车的邢深：“听说你们这的走马寺乃是前朝高僧西行回来讲经所在，我想去拜访一下。”

“你信佛？”

“家中祖母礼佛，提到过这里。”

我们便改变路线去走马寺。到了近前，只见这走马寺四周种满苍松，依山而建，占地面积宽广，正中有一座九层宝塔，整个县都没有超过其高的建筑。

此地信佛者甚众，我们跟着普通香客进去参拜，报上名号与本寺的主持慧济大师见面。俩人闲谈甚欢，我提了一个请求：“早就听说贵寺收藏一粒宝珠，可否有缘一见。”慧济大师呵呵一笑，说道：“这有何难，老衲带县尉大人一观。”吩咐左右：“让守塔的道明和道信去戒律院取钥匙，今日上塔。”

不一会儿来了两个年轻和尚俱都二十几岁，回话说：“师父，钥匙拿到了，请县尉大人移步。”我带着邢深随同前往，路上仍在和慧济大师谈论。

“人难破贪嗔痴……”

“说的很是，此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轮回不尽……”

不一会儿，我们一行人来到塔下。此塔是砖木结构，虽谈不上十分精美，但是庄重大气，用料考究。可能建造之初就考虑用来存放贵重物品，塔上窗户很小，常人身材无法通过，门窗紧闭。

道明打开门，我们一行人拾阶而上，慧济大师喊着他两个徒儿一路点上照明火烛。一层层上来，我见每层都摆放着与佛教有关的各种物件，不时停留参观，边看边赞叹。我知道很多寺庙的收藏很可观，走马寺尚且不算大寺，在前几朝佛法昌盛之时，皇家敕建的寺庙中，其中珍宝常人无法想象。

终于上到第九层，只见正中有个架子，摆放着一个球状物，其大小接近人头，上面盖一层红布。慧济大师亲自揭开红布，让我们细细观看。原来这粒宝珠是由整块白水晶打磨而成，肉眼几乎没有太大的瑕疵，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射七彩光芒，像阳光下的水滴一样。“真是好宝贝。白水晶寓意内外明彻，无有障碍，是佛教七宝之一，就应该在这佛门清净地供奉。”我赞赏道。白水晶并不算罕见，但这粒宝珠品质上乘不说，还有这般大小，打磨出来匠人需耗费大量心血，必然价值高昂。

“这般宝物不知从何处得来？”

“此物原来是本县一个大户人家从西域购得原料制成，后来流落江湖，老衲偶然得知此物重新现世以后，请本县的几个大善人斥巨资购买存放于此。”

参观完宝塔以后，慧济大师又极力邀请我在寺庙院墙留诗，推辞不过我答应了。我们来到一处院墙只见上面提满诗句。我只能说：“这么多高手，本官勉强献丑。”提完以后，慧济大师扶须夸赞：“兴逸烟宵上，神闲宇宙中。还思城阙下，何异处樊笼。这句甚好。”我仔细去看其他诗人的句子，也有上佳者，笔墨有新有旧，看到末尾一处笔迹已经很淡，但是此处特意做了遮挡，只能看出题诗人姓施。

由于在走马寺逗留太久，我们歇宿一晚才离开。第二日又在附近走访民情，投宿一处客栈。我点了几个菜和邢深一桌吃饭，两人边吃边闲聊。

“我倒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大人请说。”

“关于武学一事，我虽然完全不通，但毕竟做一县县尉，不应全无了解。想问你点问题。”

“大人有什么想问的？”

“我听张司吏说江湖上有很多武学门派，你给我讲讲。”

“江湖门派很多，各有擅长，不止兵器还有毒药暗器。大派上千人不止，小派也有止一两人的。”

“那如果有人行至跟前，你能看出人家有没有武功，是否高强吗？”

“习武不习武一定能分辨，因为气息必然不同。但是具体功夫如何，不好说，特别是高手不一定准。”

正好这段时间陆陆续续进来一些客人，我让他相看。他不着痕迹看了一圈，告诉我左边桌子进来的单身男人有武功，但是一般。我瞥过去，真是横看竖看和普通人一样。

“那你们练功是不是经常切磋？”

“这肯定，其实走马寺我去过好几次，他们戒律院的武僧厉害，练的十八罗汉铜墙铁壁阵少有能破。”

我看他脸色，问道：“你是不是试过？”

“是。”

“你能破吗？”

“不能，”他顿了一下，“过段时间再去试试。”

“你挺适合这份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