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息（16）

灵息消耗得太多，暮苓站都有些站不稳了，扶着墙壁慢慢地走着。玉竹的情况也不比她好多少，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慢慢地跟着她。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巷子，暮苓开始结一阵繁琐复杂的印，每多结一个印脸色就会白上一分，一共十六道印。

玉竹隐约感觉有一层无形的墙穿过了自己，但周围却没什么变化。

暮苓扶着墙，嫌弃地扇了扇灰灰，慢慢地坐了下来，对神经质似的僵立在那里的玉竹招扇道：“别在那里站着了，坐一会吧，你太紧张了。”

玉竹阴沉的目光瞥了她一眼，还是坐下了，暮苓又开始吃药，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她，心道她好歹是上三境的精英，怎么这点小场面就吓成这样了。

暮苓的打量不带恶意，玉竹也没管，只是道：“丹药还是少吃些为好。”

暮苓“嗯”了一声，倒是十分听话地把药收了起来，然后开始打坐调息。

此时玉竹脑海飞快地运转——就算仙境现在立刻派出弟子前来支援，离得最近的归星境也要三天。在自己和暮苓躲在这里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最多勉强撑三天，可是满庄的百姓呢？被掳走的师兄以及梅昭境的弟子呢？而且魔域三天都找不到是不可能的。

两人一言不发地坐了很久，吃了药又经过调息的暮苓情况好了些许，她歪头看着正在思考的玉竹，笑道：“你在想怎么救人？”

玉竹头也不抬：“不然呢，坐着等死？”

暮苓语气自然，仿佛在说什么寻常不过的话：“听我一句劝，好好坐在这别动。坐着等死怎么也比上赶着送死好。活一个怎么也比全军覆没好。”

玉竹闻言转头冷冷地盯着她：“你怎么确认魔域三天都找不到我们。”

暮苓笑了，笑得有几分轻蔑：“你能感觉到自己灵息的流失吗？”

玉竹一惊，确实——自己的灵息没再流失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那个丹药这么有效？”

“不是丹药，是结界，我刚才设下了一道结界。我们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我们，就算经过，也只会穿过我们而已。”

“空间术。”玉竹瞬间明了。

暮苓笑而不语。

玉竹问：“这个结界能跟着我们移动吗？”

暮苓耸肩道：“很抱歉，不能。而且结界范围有限，你最好别乱动。”这是上次苏木倾拜托她打开异空间时突发奇想的，钻研了几个月，也算小有成就。不过这个结界也极不稳定，很容易就散开。她没跟玉竹说，毕竟她还不信任玉竹，没必要把招式的弱点主动说出来。

玉竹站了起来，道：“那你就在这里吧，还算安全。我去救人，毕竟就算我们能撑三天，其他人可撑不了。”

暮苓笑得敷衍：“那祝仙友好运。”

玉竹道：“谢谢你救我。”然后转身离开，空中荡起一起涟漪，她走出了结界。

玉竹回头看了一眼，她知道暮苓就在背后，但背后只能看到一片生灰的角落。

不思真问：“你不帮她？”

暮苓往墙上一靠，懒洋洋道：“别，我刚恢复点力气，内伤还没好呢，可不想再折腾了。”继而又道：“再说，我救她出来已经还了恩情，现在两不相欠，又非亲非故的，为何相助？现在就等黎昱搬救兵，等到援仙境破了这个结界，我们就赶紧离开。”说完她真心实意地担心道：“也不知道我的这个结界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刚才想着有那位仙友在，还可以借我点灵息加固结界，结果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思真道：“你就在这里坐三天啊。”

暮苓用指尖轻轻描摹着扇子的轮廓，懒洋洋道：“不一定，看这个结界能撑到什么时候吧。”

玉竹离开结界后另外找了个角落，偷袭了一支巡逻队，她掐着对方的命脉，恶狠狠道：“说，被抓的仙境弟子在哪？”

对方神情比她还凶狠，啐了一声：“下作的东西，别以为老子和那些贪生怕死的魔修一样……”话音未落，玉竹的剑尖就刺入了他的口中阻断里他的话，鲜血从口腔中缓缓流出。

人一定是在蒙息府，但偌大的蒙息府找几个人又谈何容易？更别说还有魔修森严的巡逻与搜查。

玉竹面色阴沉得可怕：“不说是吧，我有的是方法撬开你的嘴。”

归星境，

落鹊帮许京墨暂时止了血，但他的情况仍然很糟糕，黎昱焦急地问：“哥，怎么样？”

落鹊安抚道：“别急，这是混沌留下的伤口，你们在蒙息山庄遇到魔族了吗？”

黎昱猛地反应过来：“对！魔域！我还要跟仙主说明蒙息的情况，各境派过去的弟子都被抓了，还有阿苓……”

落鹊眉头微蹙：“她怎么也去了？”不过随即又道：“你先去跟仙主他们说明情况吧，阿许就交给我了，他伤得太重了，不宜移动，还有，你报告完后记得去顺安长老那里疗一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