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息（16）

黎昱哪里顾得上自己的伤，看着气若游丝的许京墨，咬牙离开了——现在赶紧跟仙主说明情况，支援蒙息才是正事。

直到黎昱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落鹊才将目光落到许京墨身上，整个胸口几乎被贯穿了，伤口内脏上附着残余的混沌，阻止着体内灵息运转——没救了。

落鹊掌心凝聚着灵息，缓缓放到伤口上，净化着附着的混沌，但他也知道这只能让他多吊着几口气。

许京墨咳了几声，鲜血从口中流出，他居然悠悠转醒，视野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之人，用虚弱的声音喊道：“元真，仙师……”

落鹊垂眸，手上的动作不停：“抱歉，我……”

许京墨淡淡一笑：“不怪仙师……我，知道，咳咳，我活不成了……”

落鹊道：“……别说话了，伤口会裂开的。阿黎他，还想见你最后一面。”

许京墨配合地沉默下来，疼痛麻木了他的神经，他静静感受着生机从身体里慢慢流失，渐渐的，他感觉不到疼痛了，意识越来越模糊，落鹊提醒道：“别睡。”

他又道：“你，愿不愿意跟春无秋生他们那样，如果你愿意的话……”话未说完，许京墨就道：“不必……”

落鹊低眸，他是有私心的，黎昱很在乎许京墨，他不希望黎昱伤心。

成为活死人是就会失去一身修为，他了解许京墨，他宁可死了，也不愿意失去修为。

一个隐秘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落鹊轻声道：“我有个办法，既可以保住你的修为，也能救你的命……”

许京墨本来要闭上的眼睛慢慢睁开，看着他。落鹊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对你而言会有些……痛苦，我有我的私心，我，不希望阿黎伤心……但这对你可能不太公平，我会把这个办法以及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天色渐晚，落鹊推门而出，看到了蹲在外面的黎昱，见落鹊出来，他猛地窜起来，因脱力还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忙不迭地问道：“哥，师兄怎么样？”

落鹊看着黎昱，眉头微蹙，他身上的伤一点没处理，灵息亏空加上长时间紧张，让他看上去有几分倦态。落鹊做出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安静点，黎昱连忙闭嘴，透过半敞的房门看到了许京墨在床上的身影，虽然脸色苍白，但胸口仍然有微弱的起伏，显然是保下一条命了。

黎昱高悬的心重重放下，说实话，他差点以为救不回来了。

落鹊关上门，忍不住轻声责备道：“不是让你去顺安长老那里好好看看吗？”说着缓缓抬起手，指尖聚着灵息，凌空点在黎昱的额头上。

黎昱顿时感觉体内亏空的灵息慢慢充盈起来，内伤外伤都在慢慢愈合。

注意到落鹊苍白的脸色，黎昱连忙退了一步，道：“哥，我一会儿就到毛叔哪里去，不麻烦你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远处，落鹊侧首望去——是归终。

黎昱看到仙主，连忙站直了，目视着归终慢慢走过来，行礼道：“仙主。”

落鹊也微微颔首，算是问候。

归终点了点头，看着落鹊身后禁闭的房门，问：“墨儿的情况如何。”

落鹊道：“鄙人不才，勉强护住了性命。明日还要请顺安长老来看看。”

一向严肃庄重的归终眉宇间出现淡淡的倦意，道：“多谢仙师救了小徒一命。”

落鹊道：“仙主客气了。阿许现在很虚弱，仙主若是想探望，还是明日再来吧。若是有些别的事，不如坐下来详谈，在这里怕会打扰阿许休息。”

归终点了点头，与落鹊一同坐下，黎昱非常识趣地站在落鹊身后，一言不发。

落鹊一边沏茶一边道：“不知仙主所为何事。”

归终道：“黎昱可曾与仙师说过蒙息的情况？”

落鹊道：“还没来得及告知。”

归终看了一眼黎昱，后者会意，将蒙息山庄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落鹊。

归终叹息道：“事态紧急，哪怕我等日夜不休地赶往蒙息山庄，也怕来不及。所以特意来请仙师出手相助。”

落鹊明了：“仙主是希望在下送尔等过去？”

归终道：“不错。只是要辛苦仙师一番了。”

落鹊道：“人命关天，在下辛苦一些也无妨。是现在吗？”

归终摇了摇头，道：“不。各境正在连夜集结人手，最早也要等到明日一早，届时就要麻烦仙师了。仙师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本座就不打扰了。”说着他起身，微微颔首，离开了清静居。

这次事态严重，仙境集结的人手肯定不少，黎昱有些担心道：“哥，一次送那么多人，你受得住吗？”

落鹊对他宽慰一笑：“不碍事，不过闵山的事看来要麻烦阿无和阿生了。”

黎昱后知后觉道：“对了，哥，你不是在闵山吗？怎么突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