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停滞不动，那或许是出于对生命的一种敬畏。

于是两人之间充斥着无限的尴尬。

好在这片空间里的那一种黑沉似乎能够让她的尴尬安全地沉没着。

他显然依旧坦坦荡荡像大爷一样伸着一双腿坐着。

空气凝滞了好几瞬，她正要在那一瞬全身而退。

她却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后脑勺忽然动不了了，被他按住了加深这个吻。

他虽依旧像大爷那样伸着一双大长腿躺平般地坐着，可是她却感受到了一种未知的令她有些恐惧的力量正在向她侵袭而来。

这种力量表现为她的双手的无处安放。

于是她的手仿佛自然而然，在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情况下那双手就圈在了他的腰间。

男人神色因为影院的幽暗的光线而模糊不清，他随着女孩对不知所措而不自主地加深了那一个深吻。他仿佛感受到了她那又怂又胆大背后的尴尬。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行动的原因。

他其实很讨厌和厌恶亲密接触，还对主动的女孩一点半点好感也没有。

可是她靠过来的时候，除了一种照常的厌恶的升起，却还有一种让自己能够抵触自己的情感。

整个晚上他都有点懵，这一切来得似乎毫无缘由。

但他在那一刹却又不希望她的期待落空。

有时候或许一些发自本能的行为不需要太多缘由。

他的脑海中却浮现现出来那晚她和身后那些人的画面，他们曾经得到了她的青睐。

可现在，他们都被不在她身边，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可他和那些人真的有区别吗，他不这么觉得。

他忽然又或许自己和那些人是一样的。

他在黑暗中变得理智。

冲动会破坏很多的事情，包括会带来内疚和远离。他不愿意去利用她的冲动。哪怕他也有同样的冲动。

他怕像那些人一样，她也会在他面起啊说消失就消失不见。

前提是他的确认为那些人都是真心对她。有时候人活得久了就会分不清真心和假意。甚至连自己的心的真实度也会开始怀疑。

他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不是，他自己是真心的吗，他也不知道，他甚至时常自我怀疑。

但甚至他有时常常不觉得相爱比陪伴更重要。

假如断情绝爱能够成为她身边没有威胁的陪伴，那么就算那种情感和欲望再深，他或许都愿意去断绝。

假如一个机器人就会被放心依赖的话；假如像一条狗就能够陪伴左右的话。

那么对他而言或许应该那样做。那样他依旧能感知到自己的心活着，哪怕是作为狗和机器人活着。可是有时候他活着的时候，感知不到他自己的心活着。

或许只是她曾无意中也帮他度过了失去双亲的劫难。此时他其实也只是希望她能够度过去这一劫。

他这个人一辈子自私自利，前半辈子更多的是冷漠。可直到他看到了她，他后半辈子只是不想那样过了。

他最想成为的是空气，细胞那样微小而恒定的存在，同时起码也活生生地活着。

可是随着刚才她看着他的那几眼。

在他眼里的她很重要，为此她眼里的那些人也因她而变得很重要。

而现在她看向了他。

消失的自我和自尊却好像随着这一眼又回来了。

他竟然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他活成现在那么一个成熟的人，竟从中感受到了剧烈的挣扎。

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这样的挣扎的自己，他只是感受到了那种随之而来的挣扎。

这种挣扎让他在此时此刻的这片黑暗中变得很清醒。

他在这种清醒的挣扎中渐渐减轻了力度。

此刻理智告诉他比起行动所带来的未知。

他不愿他的行为影响她的判断。

他更想在她能在这一次把这场苦难度过去之后就放她走，放她去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

为了更能够便于她离开，他选择少有动作。

于是过一会儿他渐渐地放开了她。

接着她感受到他轻轻地放开了她。

他带着满身的草木香味扶着她起了身。

她看着他用他那一贯富有磁性的声音低低稳稳地说：

“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