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相投
李稷上前和华奕朗一齐推着华弘的轮椅到正殿侧位,这才端坐正首,对华弘嘘寒问暖起来。华弘属实未想到李稷的这番低姿态,受宠若惊地诉说华家军在云城遭遇瘟疫的困境,李稷不断颔首。
这番情景大出所料,华奕朗内心有些好笑,听着父亲和太子之间似乎肺腑之言,明白了李稷的难处。襄王府权势滔天,襄王和李焱二人活蹦乱跳,处处都压制东宫,这世的李稷实在没有前世那般底气和魄力。若华家军出兵南越国,镇南将军府只剩他一个毛头小子,李稷或许尚能黄雀在后收拾一番,现下父亲和他一齐出现在东宫,能为东宫所用才是上策。
华奕朗安静在侧,默默聆听李稷对华弘的各种暗示,偏偏华弘不知是未有听懂还是故作不知,完全不接李稷的话茬,频频对圣上表忠心,听得久了,华奕朗亦忍不住侧目。
争取华弘表态站队的李稷终于败下阵来,言语中有疲惫之态。华弘见状,向李稷告辞:“叨扰太子殿下良久,老臣先行告退,还请殿下在圣上面前能为华家军美言几句,老臣不胜感激!”
李稷道:“华将军忠肝义胆,赤血丹心,圣上必然明鉴”,又道:“华将军在府上好生修养,我即刻让内伺去请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去府上为将军诊治腿疾,或许尚有转机”。
二人谦让一番,华奕朗便要推华弘离开,李稷突然道:“小将军龙章凤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虽第一次见,却一见如故,很是喜欢。小将军可否暂留,我想与小将军多聊两句”。
华弘看了华奕朗一眼,他好不容易打哈哈可以离开此处,李稷的问话不知是何心思,他担心华奕朗少不更事,不经意间留下祸患,却又不好说些什么,想了想开口道:“殿下谬赞,他一个竖子,只会耍枪弄棒,哪里懂得什么,我在这儿看着,免得他冲撞了殿下”。
华奕朗意味深长看了华弘一眼,忍住没开口。
李稷笑道:“华将军此言差矣,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小将军便有首领之姿,华将军还担心小将军在我这里闯祸不成,等会我亲自护送小将军回府,华将军大可放心”。
话已至此,华弘不便再坚持,仔细叮嘱华奕朗道:“殿下面前,谨言慎行,莫要鲁莽冲撞!”
李稷目送华弘离去,视线转到华奕朗身上,笑吟吟道:“小将军心思玲珑,我便开门见山。我知小将军有一心上人,我可助小将军一臂之力”。
华奕朗心中一惊,他才到京都不过几日,李稷如此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他沉了沉心思,语气平淡道:“微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难道我弄错了?小将军的心上人不是现住荷花池的那位?”李稷眸中带笑,神态轻松望着华奕朗。
华奕朗看着李稷,他菩萨般的和眉善目隐隐透出寒气,前世的狠戾似乎凿了个缝隙缓缓透漏出来。
“殿下可能有所误会”,华奕朗掂量着话语,缓缓吐出几个字。
“岳州水灾后又接续疫灾,张惟均可是把你和李焱在他那儿的情形一字不落地呈了上来。怎么,小将军是想说张惟均所言有假?”
李稷若有所思,继续道:“还是说,我这儿向小将军直抒胸臆,实是自作多情?”
殿内二人四目相对,四下寂静得能听到风吹窗棂的声音。良久,华奕朗起身轻整衣冠,面向李稷行跪拜大礼,口中道:“微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李稷赶紧扶起华奕朗,笑道:“你我年纪相近,意气相投,以后共同为圣上分忧解难,实乃人生快哉幸事!”
心满意足送走华奕朗,李稷召来内伺李旭。
“宋州饥民的事,进展如何?”
“回殿下,一切都在殿下的计划中进行”。
“可以给他们引引路了”。
“是,奴才这就安排”。
“给国师和陈道士准备的礼也安排上,我很久没见圣上了”。
“是”。
*
荷花池舒湘所住的宅院,在侧门挂上药葫芦,便开始了行医日常。
华奕朗一如往昔每日入夜后来探访,舒湘劝说亦是无用,知他见到太子一切顺遂稍感心安。华奕朗安慰她,很快她和李焱的事情便可解决,舒湘见他语气轻松,神色自信,似胸有成竹,想仔细问个明白,他却守口如瓶只透露见了圣上才有分晓,问了几次无果后,舒湘便不再多问,心中祈祷他日华奕朗见天子时如见太子般诸事顺利。
李焱隔三差五也来看看,他再未遇到华奕朗,私下问仆从也问不出新情况,心中虽狐疑,但看到徐玉珠日夜陪伴舒湘,便觉即便华奕朗偷偷摸摸前来,应该也翻不出大浪,心中竟放松许多,一心盼望面见圣上,实现心中所想。
荷花池宅院里难得的平静和安逸。
徐玉珠无事,陪着舒湘做些诊病辅助工作,汪笠虽每日到访,往往待不了多久,就借故离开。舒湘已知他俩心意相通,便奇怪汪笠的举动。
犹豫许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