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祖

祁沐吟这才起身，平儿打起珠帘，莲蓉亲自扶着她去见于氏。

正屋里，阿宁已经坐在榻上。祁沐吟一眼就看见她与自己的穿戴十分相似，不管是衣裳还是首饰。她不动声色的坐在另一边。两个人都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一时无人讲话。

祁沐吟又开始想父亲了。

昨晚折腾到大半夜，于氏起得也晚些，收拾妥当后，来不及说什么便带着她们去请安。

于老太太听到祁长空已离开，诧异地问：“何时走的？”

黎妈妈一边给于老太太绾发，一边说：“连夜走的。”

于老太太感慨道：“他无令擅离管辖区。趁夜色低调而来，又连夜赶回去。这般奔波，是真怕吟丫头被我那傻女儿遣走呢！”

黎妈妈说：“姑爷一向视吟姑娘为心尖儿眼珠子，哪里舍得她受委屈呢，将来对宁姑娘必也是如此的。”

于老太太说：“男人不似女人家，不在身边长大，总归不同。”

黎妈妈取来了金镶玉项圈给老太太戴上，说：“听说临走前给宁姑娘取了名字呢。”

“哦？”于老太太挑眉。

“祁宁歆。”

黎妈妈扶着于老太太到外间的踏上坐下。于氏同兄嫂和几个小辈已在屋中等候。

李氏有两子一女，幼子才四个月大，还在睡觉。长子十四岁于胤楼，在学院读书。长女于颖柔十三岁，正好奇的盯着阿宁看。

葛妈妈拿了两个蒲团，祁沐吟同祁宁歆上前跪在蒲团上。

“孙女儿祁沐吟/阿宁，请外祖母安。”

于老太太见两个人穿着打扮十分相似，一看就是两姐妹，满意地对于氏点点头。

阿宁给于老太太奉茶，“请外祖母喝茶。”

“好孩子。”于老太太笑着接过茶，呷了一口。

黎妈妈捧着一个锦盘过来。上面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缠丝红宝坠珍珠金项圈。于老太太亲自给她们戴上。

“都是乖孩子。从此便是至亲姐妹，定要好好相处，相互扶持。”

姐妹两个叩首称是。

于老太太将她们扶起。祁沐吟顺势便坐在于老太太身边，偷偷和于颖柔挤眉弄眼。金陵与河中府就隔了一个山东，她常来走动，同表哥表姐都很亲近。

于老太太揽着她，又拉过阿宁，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越看越满意。

“瞧这两个丫头，水灵灵的，带出去多有面儿！”

李氏在一旁附和：“瞧瞧母亲，这就扣着人儿不放了。我这个舅母可眼巴巴等着呢！”

于老太太笑着放开阿宁，祁沐吟窝在外祖母怀里，打量着众人。

阿宁走过去福了福身，不敢抬头，细声说：“请舅舅，舅母安。”

祁老爷笑着点点头。李氏没听清，便亲昵地拉过她的手摸了摸，“乖孩子，这是舅舅和舅母送你的见面礼。”

李氏身后的侍女将锦盘递给她看，是一对百花绕叶碧玺金手钏。阿宁稍抬头看了看，心生欢喜。她笑着回：“谢谢舅舅，舅母。”李氏笑着点头，一旁的于颖柔捂嘴笑着说：“今儿起多了个表妹了。”

李氏说：“妹妹胆子不大，你可不能欺负她。”

阿宁低头笑了笑，走回于氏跟前。

请过安，各自回院子用早膳。祁沐吟和于颖柔走在最后，咬了一路小耳朵。

回到云锦院，于氏带着她们进了正屋，她先是摊开手心给阿宁看，上面还有浅浅的痕迹，说：“你爹给你取的新名字，以后就叫你阿歆，好听吗？”

祁宁歆点点头，不敢说自己并不认识那个字。

于氏又看着祁沐吟，经过丈夫的开导，如今她面对沐吟总算不再无所适从。祁沐吟对上于氏的眼神，紧张起来。

于氏摸摸她的小脸儿，说：“阿歆是爹娘的孩子，往后你们俩姐妹就在一处生活。要像外祖母说的，互相扶持。吟儿可懂？”

祁沐吟点点头，她偎进于氏怀里，缠着问：“娘，爹爹何时来？何时走的？怎么不来看我？”

“你爹爹晚间才至，又连夜走了。你和阿歆睡得跟小猪儿似的，当然不知道。”

一旁的祁宁歆还不习惯自己的新名字，听着别扭。

祁沐吟又说：“娘怎么不喊我！爹爹都出门好久了。”

于氏熟稔甩锅：“是你爹不喊你。”祁沐吟哼哼唧唧的痴缠。

于氏见宁歆默默站在跟前看她们，拍拍祁沐吟，让她坐好，说：“以后你就是姐姐了，还撒娇呢！”祁沐吟与祁宁歆对视一眼，一时无话。

早膳用罢，于氏打发两个姑娘出去玩。祁沐吟牵着祁宁歆的手告退。

于氏看着两人的背影，想着宁歆总是不敢抬头的样子，不禁蹙眉，对林妈妈说：“阿歆的礼学课要抓紧安排，不日便要返回上京，不可再这般瑟缩了。”林妈妈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