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
眸已布满怒色。
他们分别不过短短两载,他的身子怎么亏空成这样。
男子挣扎着欲独身站立,但周身乏力,无奈又陷入了女子的怀抱,“一些小病而已,竟惊扰了陛下,白华罪该万死。”
她喝道,“气血残亏,经脉逆行,郁结于心,这也是小病?!”
“陛下是在关心我吗?”他凤眸中满是意外,兀自轻笑,“我倒是忘了,陛下曾遣郁少监探病,想来最是体贴臣属。”
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怒意未收,“当然,作为公子名义上的妻主,我希望在这段合作关系结束之前,你最好无病无灾。”
“白华遵旨。”他从善如流,倏忽又道,“只不过……”
二人相距极尽,彼此温热的气息相互交织缠绵,一时暧昧不已。男子的呼吸均匀喷洒在秦衍州的脖颈,有些痒,她毫不怀疑只要她稍稍偏首便能亲吻所拥之人的鼻翼。
男子身上好闻的兰泽暗香无时无刻不引诱她沉沦。
“只不过什么?”秦衍州问道,漆冥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而又沙哑。
“只不过那日离别的匆忙,白华还没来得及问陛下,你我这协议妻夫与寻常妻夫可有不同?”楚白华谈及此处略微昂首,红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擦过女子的下颌,引得她轻轻战栗。
他的陛下虽不曾言语,但他清楚的感知到,女子搂着他腰的力度加重了一分,唇角遂微不可察的弯了弯。
“此言何意?”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楚白华好似倦了,眉宇间透着罕见的惫懒,清冷笑道,“您今夜造访,仅仅是为了讨一顿饭吃不成?”
“难道不是?”她屏息反问道,胸腔升起某种异样的情愫,心跳不自觉加快。
“那陛下是吗?”他低声轻笑,眸中犹如落下了两颗星子。
“……不是。”秦衍州迟疑,桃眸躲闪避开了他灼灼目光,顾左右而言他,“我送你到榻上歇息可好。”
楚白华不作回答,只轻轻点了点头,脸颊不可抑制地发烫,好在夜色遮蔽了所有羞赧。
话音才落,他顿觉天旋地转,本能地紧搂心上人脖颈,才发现他被女子横抱着一步一步走向床榻,而后被温柔地放下。
但她并未离去,反而欺身上前,将他的双手按在床头掌心相扣,身体瞬间被禁锢在一个不容拒绝的怀抱,他被这一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半是欢喜半是恼怒。
茫然问道:“陛下?”
“楚公子方才不是问,你我协议妻夫与寻常妻夫有何不同吗,我现在回答你。”秦衍州借月光审视身下之人的神情,直至将人看得面如火烧时,俯身附耳低言,“若你愿意,此二者并无不同,若不愿意,此二者也并无不同,无论如何,我皆尊你重你。”
她改主意了,纵然她命悬一线又如何,他既然奉宗族之命亲近她嫁与她,此生此世都是她的人,死了也一道葬入皇陵,真金白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夫郎若只看不吃,那她不就亏大发了。
“陛下好生霸道。”楚白华凝望着她,双睫微垂眼波横动,犹似天上月华仙君沾染了世俗□□引人亵渎,“这一番深情的言语不知说与多少个小郎君听,才能如此熟练。”
“嘘,天可怜见,这话我从头到尾只对你一个人说过。”秦衍州活像是是蒙受了什么不白之冤,伸出左手食指抵于男子唇前,令其噤声,“但并不深情。”
“嫁与我之后,我什么都能给你,除了一样。”她顿了顿,“我的太女不能出自楚氏子腹中……所以,不要对我动心。”
“陛下着实磊落。”楚白华抿唇冷笑,“却也太过高看自己了。”
“窃以为陛下现在更应该担忧,你是不是,对我动心。”他握住唇前作乱的食指,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肯定道,“秦衍州,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