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叛逃【4】

夏油杰单手用力按住腹部，平复着翻涌的胃，整个人毫无形象的瘫在床上。

他想翻白眼。

好好的不休息，突然睁眼干什么。

五条悟眼睛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根本不知道此刻夏油杰正躺在他身边。

没有发现。

“是错觉吗”

揉了揉太阳穴，五条悟喃喃自语，伸手摸了一个大福塞到嘴里，然后安详的闭眼。

看完一切动作的夏油杰：

这不白洗漱了。

夏油杰没有时间观念，看见五条悟起来，只能估计是过了三个小时。

在五条悟看信息的时候探头看了看，果然没算错，还有几分钟。

也就是说——

他直勾勾的盯了五条悟三个小时。

不。

加上之前工作的时间，准确来说一共是将近七个小时。

啊好像变态，夏油杰想要不下一次也跟着睡觉吧。

夏油杰跟个阿飘一样，脚不点地，飘飘的跟着人身边。

看着五条悟去高专上班，授课，指导学生，出任务，途中还和学生一起吃饭，跟高专高层开会，紧接着就是备课，处理日常事务。

昨天的工作不是偶然，是常态。

一天二十四小时，像个陀螺被抽的连轴转。

看到五条悟给学生授课侃侃而谈的样子，夏油杰并没有感到一丝欣慰，反而情绪闷闷的，像是被泡进柠檬味的汽水，又酸又涩。

他不用想都知道，加上六眼的不断损耗会有多心累。

什么牛马工作。

心里怒火几乎要烧的他失去理智，伸手去拽五条悟扑了个空，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

他死了。

对哦，他死了。

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出声安慰和交谈也做不到。

而且他也没立场去做些什么是他亲手斩断了他们的过去。

他双手捂住脸，身体蜷缩起来，却没有落泪。

时间的指针走向十二点。

夏油杰眼前突然再次旋转，熟悉的反胃感又出现。

刺眼的灯光，耳边传来了一个的略带斥责的声音。

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好像他在哪里听到过。

“原来老师也会睡觉吗？”

夏油杰眼前的世界还在晃，他头疼欲裂，转过头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五条悟。

他仰在椅子上，像数次在高专时上课打盹儿的模样，此刻一只手掀开眼罩。

他清晰的看见他嘴角的笑，以及

那泛红眼角下微不可闻的

泪

伸出手，明明是灵魂，此刻却踉跄窒息跪在地上，拼命想要去勾对方，身影消散，同时触及五条悟的手也消散。

诶？

准备起身的五条悟动作顿住。

伏黑惠见状问他“怎么了”

五条悟摇摇头说“没什么”，垂眸视线落在胸前。

刚刚好像有什么碰到他心口。

狼狈蜷缩着，夏油杰捂着头惨叫。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像是有人拿着电钻钻开他脑袋，然后把热水一点一点从头顶灌进来，身上的皮肉分离。

钻开脑袋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死了，可他还活着，疼痛让他把自己的皮肉抓烂，鲜血淋漓，翻飞骇人。

一道带着点儿愉悦的声音突然响起。

“令人愉悦啊五条悟。”

“我大概一生都不会忘了你吧。”

那声音带了点感叹，但更多的是傲慢。

悟

夏油杰重重喘息，努力几遍尝试支撑着自己起身，身体突然极速下坠，剧痛加上恶心的窒息感几乎叫他一瞬间就昏死过去。

但是他不敢，努力试图保持清醒。

一张凄惨却极美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好像一下子所有疼痛都远去了。

他好像真正死掉了。

夏油杰呆呆的看着，耳边是嗡鸣的，什么也听不到。

血

全是血

黯淡的六眼，涣散的瞳孔残肢断臂？

头僵硬的低下，下、下半身呢？

在这呢。

假的吧他扯了扯嘴角

一定是假的，他下了地狱惩罚他呢。

再疼一些吧，惩罚他就好，不要报应到五条悟身上。

夏油杰终于哭了。

泪滴穿过虚空，落到了五条悟那双黯淡的眼睛里。

泪水顺着六眼的眼角慢慢滑落。

看上去好像是六眼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