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自找麻烦!
坐在霍殷对面优哉游哉喝着茶听着故事的姜苡听了他的话,幽幽抬眼撇了对面那个没事找事的傻子一眼。
这……你别胡搅蛮缠,他自己都承认了。”刘守年不悦的皱眉。
“因为杜公子确实以为是自己失手杀了刘公子,不过,此事疑点颇多。”
霍殷起身,向刘守年拱手,而后继续道:“且不说近年来各国熊皮买卖兴起,原本住在城中猎户为了也能从中捞一笔油水,大都搬到城郊去住了,将山中的野熊捕的七七八八,逐渐销声匿迹,已经一年有余不曾在周边发现野熊了,为何偏偏就让刘公子遇着了呢?
“再者,大多的野熊并不喜食死人肉,即便是刘公子当时已经死了,然后遇见了一只饥肠辘辘的野熊,为何不将他吃掉而只是咬住刘公子的喉咙呢?”
说到这,他快步走到刘轩尸体边,蹲下举起刘轩耷拉在外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再抬头时目光如炬的看向刘守年道:“若说方才都是推测,那现在,我可以断定,刘公子遇见野熊时,确实还活着。”
“因为刘公子的指缝中,有挣扎中撕扯留下的野熊皮毛!”
刘守年听了他的话,快步走过去弯腰看向被霍殷举起的刘轩的手指。
果然,细细的几缕棕色毛发夹在刘轩的指缝中,食指的指甲因为剧烈的挣扎脱离皮肉翘起,血肉模糊。
刘守年心痛的紧闭双眼,咬牙道:“老张,传令下去,悬赏百两去城郊寻那畜生,无论如何,要它偿命!”
张管事应声退下。堂中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刘夫人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半晌后,刘守年背对杜子英开口,“你走吧,此事是这逆子的错,又害得你娘殒命,轩儿之死,我可以不将你送去官府,但作为一个父亲,我不能不怨你,你走吧……往后再也要不让我看见你。”
杜子英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想到自家身怀有孕的妻子和她肚中的孩子,嗓子好似被糊住一般,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子英……”张钰走到他身边,双手攥住相公的衣袖,杜子英同她对视,看见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中埋藏着的哀求与不安。
那一刻,杜子英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悄声破碎了,轻轻的,变成了压在心口的一颗小石子,不重可偏偏就是叫他无法忽视。
是他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那一点点傲气和固执。
回顾半生,好像什么都不曾遂他所愿,他想出人头地想做出成绩,于是寒窗苦读多年,最后做了个小小的塾师,他心怀理想抱负,却只能为五斗米折腰,他以为至少可以坚持信念要这世间的善恶清明,不再有两面三刀虚伪狡诈,至少至少他敢无愧于心承担过错。
可最后才发现,从听到刘轩是被熊咬死的那刻便心存侥幸的自己,庆幸杀人凶手是野兽的自己,甚至从不曾想过刘轩罪不致死的自己,早已在心里给刘轩判了死刑的自己,却口口声声说要这世间黑白分明人人向善,不过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罢了。
可是啊,活着已经很难了,自私一点又有什么罪呢。
杜子英拉着张钰走了,仿佛钟声响起,故事要告一段落,楚河汉界再次分明,刘府仍是京城中的达官显贵,而杜子英夫妇的生活也要回归茶米油盐了,乍一看,好像什么都一样,可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说书的先生回家了,消失的孩子找到了,姜苡自然也该离开了。
理理衣摆起身,“刘大人,告辞。”
又同噤声交换一个眼神,二人一齐动身准备离开。
“且慢。”刘夫人抬起埋在手帕中的脸,出言挽留。
姜苡背着身微微叹气,这一日折腾下来,她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刘夫人看着姜苡的背影哀声道:“姑娘法术高超,可否渡轩儿一程,将他送去个好地方,也算是我这个当娘的,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说的声泪俱下,姜苡却不为所动,抬腿就要继续往前走。
“姑娘素来喜爱拿奇珍异宝做交易,若是姑娘答应,我便将日前寻得的那只波斯猫赠予您。”
刘夫人自认拿出了十足十的诚意,可惜姜苡驱鬼五十余年,想求她做法的人数不胜数,网罗的奇珍异宝比国库中的还多,哪里会稀罕她一只猫。
糟了。
姜苡眉头紧锁,许是被刘夫人的爱子之心打动,她体内吸收的杜母的死气压不住了。
姜苡驱鬼,不仅仅是因为被那些奇珍异宝吸引,更是因为她身上的那一道封印,需要怨鬼身上的死气制衡封印带来的寒气,可这会带来一个弊端是死气上往往带有怨鬼生前的特点,在死气无法完全被吸收的三日里转移到姜苡身上,她的言行举止都会受到影响。
而杜母的死气中就凝结着她对孩子的爱,先前姜苡尚能压制,可现在,这股力量被刘夫人的爱子心切打动,在姜苡体内四处流窜躁动不安,若是不赶紧离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