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

收拾打扮的，和蓝鸢这种知心好友一起就更不必在意，讲求舒服就好。

进了高奢店不由自主感叹一件衬衫三四千好贵，被店员听到。

“啊，很贵吗，我觉得还好啊，这已经是店里最便宜的那一批了。”职业化的微笑里没有多少礼貌，眼睛里满是嘲弄。

蓝鸢站在身边，从鼻尖哼出声冷笑，斜睨着眼把人从上打量到下，漫不经心地开口：“是吗，我看你站在这里还觉得这店很低端，很适合买礼物送给不喜欢的人就才进来看看。”

“没想到，比我想的更low啊。”

然后拉着我在那家店对面的另一家高奢店里疯狂购物，完事了还要领着大包小包拉着我到那家店里再逛一圈。

临走出门前还要补一句：“我觉得就算是不喜欢的人也不必送这里的东西去侮辱人家，多个朋友还多条路呢。”

简直，爽到灵魂都在半空中乱飘。

——

到医院时，孔奶奶正在和蓝鸢聊天。虽然老人躺在病床上，但依旧是状态可佳肉眼可见的精神，只是更容易累了。

作为一名Beta，她大半辈子都在和爱人一起为事业奔波，早年就以劳损身体为代价创下了孔家第一代家业。

能活到八十，看着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儿女们都幸福地生活在她的荫蔽下，其实已经是很满足。

红子见蓝鸢出门的时候眼睛是泛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开口询问蓝鸢却摇摇头笑说没事。

“你快进去吧，奶奶在等你呢。”

红子没有办法推辞，只好拍拍她的手背：“那我先进去，之后我们再聊聊。”

其实大概要聊些什么，红子早就有心理准备。

孔奶奶的语速平而静缓而慢，声音柔和：“红子，长青那孩子从出生到如今都是顺遂，你可能是他唯一坚持了这么多年，还在坚持追求的。”

“我知道的，奶奶，我明确拒绝过他。”红子掐着买来的花落下的一瓣花瓣，看着自己的指尖也染上了颜色。

“是的，我知道，”孔奶奶拍了拍那只捏住自己指尖的手，良久，感叹道，“本来还想替他多说几句呢，一想到我的红子这样聪明这样厉害，他被拒绝再多次也是正常的。”

“当年我做生意和你爷爷搭伙，因为怕感情用事还拒绝了你爷爷好几次呢。”

她说到这里，面容和神情都浮现出回忆独有的幸福与感伤，似一层淡淡的转瞬即逝的光辉，从过去穿越到此刻温暖如今，照亮当下。

也许对于改变现状过去是微不足道的，但正因为有了过去，我们才拥有如今。哪怕当初做出的任何一个选择的改变，现在的我们就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奶奶笑着摸摸坐在矮凳的趴在床边的红子，将手放在她的头顶抚摸一只猫咪那般慈祥怜爱。

“他们的喜欢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只管走自己的路。”

“别人的话只能当做参考，真正决定权在自己手中。”

“我希望你们都能遵从自己的内心，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

半月后。

房间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留有床头的那一盏台灯。

颜色昏黄。

暖色调从来都让人觉得温暖而宁静，会让人联想到幸福的时光。

此刻呢。

她似乎已经睡熟，应该是不适应开灯入睡，将脑袋都尽力缩进了被子里，只留有茂盛的蜷发散落在枕间，被温柔地包裹在暖金色的阴影中。

和她的小熊一起陷入了梦里。

那是她带来的台灯，折射着与主人相似的风格。这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房间，在一天之内多出了许多东西。

衣柜里多出的衣裙，洗手台摆放整齐的护肤品，书柜里塞进了好多从未看过的书，壁橱里摆放满了她收集的各种玻璃杯具。

孔长青觉得自己和这座房子一样，会被一点点一天天的填满。

然后溢出来。

他轻步走到床边拉熄最后的光线，那是这个夜里唯一的光源。然后再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下。

尽管动作已经足够小心，甚至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近在咫尺的人还是有所察觉地翻身，朝向了他。

“你每天晚上都这么晚睡吗……”

“会不会很累？”

“我十一点半开始等你呢，结果睡着了。”

声音有些微的睡意，但是在逐渐清醒，一声比一声靠近。

“还是说——”那温热的吐息还是尽数喷洒在了他的耳廓，不管不顾地在倾诉她的苦恼，“你在躲我？”

孔长青仰面躺在床上十分板正，应该是非常僵硬，感觉有火从右边耳朵烧到左边去。

并且有往四处漫蔓延的趋势。

他闭了闭眼，虽然原因已经被戳穿，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