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他对钱的事没起好奇心,倒是听了后面的话,显得轻狂,取笑着眼前这位挑衅者。
“以前你捡我剩下的书,总是会学到些什么,难道今天要将它们都还回去吗?还是说你想换个地方再试验一下吗,是对以往的行为腻了几分吗?是想饭后被我羞辱呢,还是在桌上怯怯地看着我们吃饭呢?”
“为了不影响胃口,我还是吃完饭再和你辩论。”
“干嘛再和他说话,等他知道结果后肯定要气死的。”阿雪说道。
可就是这样的阿雪,还是对他抱有不爽,这在往日的约定成俗里是不会存在拿了胜利还再战的情况。或因为身为盟友的明理还有与他一战的可能。以往的家庭争斗里,虽受捉弄的是她,但矛盾多是以两个男生为主,却只有明理会及时退出。今日明理主动去招惹,这是少见的,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省去的部分。也难怪明澄会如此轻视,他在这个家少有有被真正意义上的冒犯,若以往阿雪的行为是家庭之间的情愫催化剂,那明理这个举动甚至是赤裸裸的挑衅。可越是被一个从来没有过的人冒犯,他越是对此轻狂,于是这次这么简单就触犯到了那藏在暗处的自大。
明理吃完去到了沙发上,没等多久,明澄就将杯中最后一点酒喝光,也起身去了客厅。
“哈哈,你今天是怎么了,收了她的钱吗?想着和我辩论,是要拿出你那对生活感悟的发现用来反驳我吗?这我恐怕要少听一点了,以免玷污我的耳朵。”
“你是怕了吗?不敢再面对羞耻了吗,还是已经自大成了麻木的样子了?”
“说吧,大不了我听完去洗洗耳朵。”
“你说的那些精神也好道义也罢,是因著书的人死光了吗,才让你这般张牙舞爪。”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了,你想指责我?”
“你和她打赌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暂且说你还要骗她的钱这种无耻的事,我就顺着你的命题开始吧。你说过,也认为所谓的道义只是用来服务某些礼制的,何为礼制,无非是人为约定的,如左朝右暮。契约也是如此,它也是继这些所延申出来的,又或是单独存在具有开创性的。现在一切被创造的物质无不带有礼制,无不带有最初的那些品质与习惯。这点是不容否定的,哪怕是汤勺和水果刀,都是由‘匕’延申出的,所以二者之间能找到‘匕’的品质。”
“仅此而已吗?真是刮目相看啊,还以为你都用在付嫖资了。”
“你不要打扰我,是害怕了吗?是在令我不齿还是你?”
“请说,相比之下,我更愿听你不齿。”
“也就是一切被创造的都可以在更远的过去找到根据,同样契约也是。可契约的根据是什么?对于这些由庞大的品德元素构建的东西仅仅靠一张纸就必须让人遵守的精神也好,又或是信仰、信念……总之,契约具体是靠哪一种品质来维系的、存在的,我也说不完、说不到要点上,但我们都能达成共识,它是靠很多品质元素构建的,单靠个别是不容维系及存在的。既然认为契约是由众多品质堆砌而成的,但不代表它比一些单一的品质要神圣或要高级;这是不对的,它们都是平起平坐的,只不过当适用于何处时才会分辨出它们的特性。也就证明世间任何优良品质不管作为事大还是事小,都是被认可的,不会因结果无为而否决于初衷的;即便是过程糟糕,在清楚原由后,若没有犯下大过错也是会被原谅的,而犯下过错后也是会从轻发落的……”
“停停停,你可真是拗口,你像是在劝化我,你觉得我是有多蠢?你不过是想依靠文明的挡箭牌,我可不会干这种事,若是我有罪,我甘愿赴死。”
“当然不仅仅是让你认识到这些,但看你还是执迷不悟,我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了。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每次打断我,我的思绪就断了,你应该知道这很苦恼吧。之前说过一切品质都是为了服务人们的创造与生活,那我们现在来说说品质是从何而来的。这一点你不会陌生,那就是从‘仁’而生。仁是什么呢,你也不会不清楚,是春天的播种,是爱至极的表现,是一切生长的必备条件。我知道,你肯定又会说我只注重原谅与宽恕,但我想表达的显然不会这么简单,也不是在寻求你的认可,尽管我也不喜欢不谈其代价。其实在提到‘仁’字的时候,你我的心里都有了一些答案,我知道,让你我就这么任由内心生出的圣人之德去宽恕他人,难免失去了圣人必备的教化功能,所以有时候即使是明了事理,也会表现出固执。这一定是因为此类的俗世因果可以用在俗人身上,若是以‘仁’用在这类人身上难免造成曲解,所以宁愿多数时刻放下‘仁’的品德,任人在尘世中赎罪。上次在公交车亭时就你和我说过‘刑不上大夫’,这就是在对我施行圣人之仁。先不深究你为何会这样对我,但你是将我当作同类了,不然你也不会蠢到类不了族,辩不了物的地步。既然你认为你我之间都是一类人,那就不要再做轻视我的行为了,这样并不是在贬低我,而是在贬低你的‘不一’之心。”
“狗东西,你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