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必然的人口流失

种地第三天。

今天是结束地里收割水稻的日子——运气好的话。

旧校址的灯亮得比前一日要早上一小时：许多机器收割不到的边边角角需要人工处理，担心到时马师傅收工他们仍跟不上进度。

早餐是白粥配咸菜腐乳加咸鸭蛋。

夏收期间的餐食由落河村一专门做盒饭的小店专供，奢靡菜色一律不会，重油重盐讨苦力劳动者喜欢的家常菜大把。

白粥装在不锈钢桶里保温，揭盖后拿长勺翻搅两下，掀飞片片干硬的米皮，瞬间炸出十几米的米香。非半成品的粥熬得十分浓稠，米量放的也足，粒粒开花，一抿即化。

当地的咸菜多是拿豆角、萝卜干、头菜干制成，除此外小店加拌了粉丝、豆腐丝；腐乳和烤鸭蛋属发酵菜，阳乐县的腐乳偏辣口，烤制的鸭蛋也不像纯腌制那般咸的人下不去口。

严格说都是南方常吃、接受度较高的美食。

盛夏半个流油鸭蛋、半块辣腐乳、两勺小咸菜，勾的人咕咚咕咚喝下两碗烫粥。

吃得一伙人鼻头丝丝冒汗尤嫌不过瘾，这回儿裹挟炽热的燥风倒也不是全然不能忍受了。

出工到地里时，天刚有蒙蒙亮的迹象，老远听见村里人家的鸡开始打鸣。

满以为今日他们来的够早了，没想还能遇上扛着农具往地里赶的村民，全是些舍不得出钱请人帮忙宁可自个儿累些的留守老人。

一位跛脚老人，脊背驼得紧挨肚脐，挑着沉甸甸的竹篓往出村的方向步履匆匆；身后坠着个半大孩子，迈着双细出骨头的腿紧赶慢赶跟着。

像是要出村。

周亓追望了会儿才收回视线。

谭麟萧明玉事前准备的袖套帽子昨夜第一时间被翻出来，和仓库的货损勉强凑出十来人的装备，猜丁壳瓜分。

分不到的老样子拿其他布料衣物替代，坚持到九号就是阶段性胜利！

此刻，周亓头戴毛巾扎成的头巾、双臂绕着彩色花衬衫、手戴六块钱红白劳保手套、脚踩市价1288的潮牌鞋、裤管恨不能挽到膝盖——按理穿长裤下地本就是为了避免刮伤，挽裤腿等同脱裤子放屁。

奈何抬头看看这快四十度的天，地里不透气的长裤闷上半天能给他内裤浸湿！

打对着手机照过一眼后，周亓脸色就没好过。

唐楠和汤子佑手忙脚乱，试图再拯救一下他的形象，邓葛弦抱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亓黑着脸，不长眼的随行摄像老师嫌热闹不够大，一个劲把镜头往他特写上给。

“好看的好看的！”谢睿狠狠捏一把汗，“这造型，谁看不说你是来村里走秀的。”

“笑啥，真挺帅的。你个高身材好嘛，穿不出土味的。”萧明玉跟着附和。

怕人当真撂挑子，邓葛弦收起笑脸：“是是是。”

凭心而论，周亓这么整确实不丑，“时尚的完成度看脸”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邓葛弦笑他，纯属是看bkg同事出丑的乐子心态。

周亓易生气，也易哄好。

好话说两句便信以为真的屁颠颠下地，对快戳上脸的镜头也不再赛脸，巴不得在地里拍出一版时尚大片。

谢睿凑谭麟跟前讲悄悄话：“一会儿师傅来，搞到差不多跟人谈谈给你上机试试？”

他总觉得就这么让谭麟错过施展才能的机会怪可惜的。

像谭麟这样的人，录制前不能只是可有可无的企业白领。哪怕相处浅薄，谢睿仍能嗅到她谦和礼貌下隐藏不住的傲气。

这份孤傲令谭麟无意识的与艺人组发生碰撞。

一边是习惯了自身职业被特殊对待的艺人；一边是以能力为判定基准的素人。

团体生活是个缩小版社会圈，绕不开小团体现象。谢睿代表了素人，偏颇哪方显而易见。往后录制还很长，艺人有充裕的机会把握镜头，素人想展示自己太难了。

谭麟想也不想的回绝：“不用，别浪费大家时间，真轮到我表现的时候我会表现的。”

她推崇个人主义——在不刻意成为显眼包的前提下。

十一点半，马师傅的工作告一段落，仅剩机械不好靠近的边角待人工收割。

念着赶紧完成一阶段任务，二十个人绷着弦干到日落，终于在八点前将所有水稻收割完毕。

“最后一点最后一点！！”

随着众人起哄声，最后一把打出来的谷子装进季寓撑开的袋口。

“喔喔喔！！！”

好似成功看到光明的前景，尖叫的、跳舞的、欢呼的、哭泣的……谭麟混在沸腾的人群中跟着鼓掌，难得的没有泼冷水。

至于地里其他待收的粮食？该死，现在气氛那么好请有点眼见力吧。

他们接手的稻田村民前期照顾的算上心，每亩产量基本在一千斤到一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