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
窗外的绿色也变得灰暗,没有阳光的天气让汪泉的心情降到谷底,这样的雨天彷佛自带让人忧郁的能力。
还是得搬到阳光灿烂的地方,她想。
“我要起来了。”不知过了多久,汪泉胳膊肘往后捣了捣,叫人把放自己身上的胳膊拿走的意思。
沈月渠本就近在咫尺的呼吸直接落在了她颈侧,像是还在梦呓般轻轻说。
“留下来。”
雨水顺着窗上的玻璃下滑,汪泉把脸往枕头上来回擦了两下,像是因为他太近的呼吸感到痒痒。
沈月渠在漫长的沉默中起身,径直去了卫生间。
被窝一下子空荡荡,室内恒温,冷空气却好似透过窗户传了进来。关门声传来的一瞬,汪泉才翻了个身,整个人埋在枕头里。
沈月渠一个男的,做事又是一贯高效率的风格,晨起洗漱自然也很快。可等他出来,房间已经空空如也,只在枕头和翻起的被角留下两块浸湿的深色。
几步下楼,一楼管家早候着了,看到他立马迎上来禀告:汪小姐刚刚非要走,他们拦不住,差人送她也不肯,只拿了把雨伞就走了。
沈月渠立着不语,管家又问:是不是要派车去追,这会儿走不了多远。
沈月渠摆摆手,叫司机送他去公司。管家便连忙上了早餐,他也不吃,直往车库去了。
雨细密但不大,天气却阴沉得可怕,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汪泉撑着伞,她极不喜欢这样的天气,此刻却不紧不慢地走着,有一丝劫后余生之感,更多的却是糟糕的天气带来的低落难过。
她既想赶快回到家,躲避潮湿的侵袭,又想扔了伞,索性淋个湿透。
身后传来车轮压过湿漉漉的路面的声音,她有点紧张,害怕有人要送她,她此刻谁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说。
车轮匀速驶过,汪泉却感觉路过自己时加足了马力一般,噪音巨大,飞驰而过,所幸高档别墅区路面平整,没有被水洼溅得一身泥点子。
她抬头,看到熟悉的车牌和车尾,只一秒,就拐了个弯,再也不见。
司机不知老板和汪小姐闹了什么矛盾,竟然一夜之间到了这个地步。汪小姐嘛,脾气自然是不小的,常常对着沈总说出骇人听闻、大逆不道的话,要么就是爱搭不理,叫沈总也下不来台,他可从来没见过谁敢这么对沈总。
但汪小姐跟一般人不同,对着沈总肆无忌惮,对着他们下属倒是温和有礼,客客气气。给沈总开车,自然也拉过别的女人,有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有虚情假意、打探消息的,但汪小姐不刻意亲近也不高高在上,无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备受尊重,却又清凌凌地让人不敢轻视,她骨子里还是有种高贵之感的,跟沈总并肩,大家都觉得相配。
因着这个好印象,远远看到汪泉一个人冒雨行走时,不顾车内低沉的气压,鼓起胆子提醒:前面是汪小姐吧。
沈总好似盯着窗外发呆,闻言低头照例忙活手机,倒总算是开了金口。
“她要走,让她走。”
这是还在赌气呢,怕是最后还不是您自个儿心疼,先低了头。他这么想,话倒是一句没敢再多说。
沈总也再不看窗外。